看得出來,許恒很認真。為了叫孔祭放心,他還特意立下誓言。
魔修因為功法問題,越往後修行越不易,越為天意壓製,所以常比正道修士更加重視誓言的力量。許恒這般發誓,差不多就是拿自己今後的前程做擔保。
孔祭等他發完誓,才假惺惺道:“其實倒也不必。我還是信得過許兄的為人的。”
許恒嗬嗬:“那你怎麼不在我發誓前說。”
都是成精的狐狸,彼此都能聞得見身上的狐騷味,還裝什麼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禮貌友善的笑容。
黨盈盈夾在他們中瑟瑟發抖。
許恒瞥了眼,悄悄傳聲給孔祭:“此女對孔兄還有用?”
孔祭:“實不相瞞,我到現在還沒想好怎麼用。”
許恒笑笑:“其實在孔兄喂藥前,我本想著殺了了事。沒想到孔兄身上還有那種好物,倒是能在正道那邊插下一顆釘子。”
他不提“釘子”,孔祭還沒想起來,此時聞言,倒是眼睛一亮,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是孔祭沒急著定下來,而是先問許恒:“說起來,許兄之前是怎麼看穿我的偽裝的?”容衣不是號稱化神以下的境界都看不穿麼。許恒的水準絕沒有超過化神期!
許恒笑道:“你也知道我祖上和魔尊大人是何種關係,因此比旁人更知道一些魔尊不為尋常的小秘密。”
孔祭下意識望了眼手中的羽劍,劍裡的容羽也豎起了耳朵。就連遠處一直沒怎麼動彈過的沐堯幻象都遙遙望了過來。
許恒:“之前孔兄取人靈根時,恰巧被我看見,我便猜到了。這正是魔尊昔日的拿手好戲之一。”
孔祭不知為何有些失望,容羽大大鬆了口氣,幻象垂下了眼,剛舉起的劍又默默放下了。
至於許恒說的內容……
孔祭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那個被符靈重傷又被自己補刀死的馬少爺。本以為自己已做得足夠小心,動手前也特地觀察了四周,沒想到還是被人看見了。
許恒似是猜到孔祭心中所想,安撫道:“其實孔兄的動作已足夠隱蔽,之所以被我發現,還是由於我的家傳絕學。”
至於是什麼家傳絕學,他就沒說了。他和孔祭的關係還沒親近到這個地步,或許以後會有這個機會。
許恒見孔祭沒有追問,也不介懷,對這位魔尊傳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層,猶豫一下,還是順應了自己的心意:“孔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跟著那個朝天宗女弟子潛入正道第一大宗嗎?”
孔祭差點沒笑出聲。
回朝天宗?
隻怕自己看見那宗牌就會忍不住破口大罵。
心中的恨意像火燃燒,他能瞞得了一時,卻很難演得了長久。
孔祭搖頭:“先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再說。”
許恒點頭:“既如此,孔兄要不要與我同行?”
孔祭一怔。
許恒自顧自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孤家寡人。隻是一個人在魔修從中行走,畢竟有所不便。那些沒長腦子的,見我是一個人,總會想占點便宜。我雖不怕他們,卻煩不甚煩。孔兄的脾氣挺合我胃口,不知能不能做個伴。”
孔祭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現在許恒主動邀請,更合他心意。
隻是許恒如此真心實意,孔祭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現相等的誠意。
最重要的是,要去魔修的地盤,指不定就會碰上什麼積年老魔,萬一那是個化神期以上,妥妥能看穿孔祭的偽裝。與其到那時被揭穿,倒不如孔祭現在自己亮出來,還能博得許恒好感。
於是,孔祭便示意許恒走到一邊,避開黨盈盈的視線——反正喂了藥丸,也不怕她跑路——接著,便撤去了容衣的偽裝。
見到孔祭真容,許恒微微一愣:“原來如此,我還當孔兄要說什麼大事,就這個?”
孔祭笑笑:“若是許兄知曉我的真名,就不會這麼說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孔祭。”
這下許恒是真的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神:“孔祭……真是那個孔祭?”
待孔祭承認後,他歎了口氣:“我說呢,這樣就有了解釋。”想到什麼,冷笑起來,“之前朝天宗還說你與魔道勾結,現在倒是成真了。”那笑容裡幸災樂禍的意思很明顯。
許恒根本不在乎孔祭的這點背景,倒不如說,在知道孔祭就是那個孔祭後,他對孔祭的興趣明顯更濃了,追問了許多有關朝天宗、天元道人、柳家等等的相關消息。
他還想追問時,孔祭抬起手掌阻止:“其他等從這裡出去再說。”
許恒咂咂嘴,意猶未儘,這才想起來這墓中除了他們兩,還有個黨盈盈:“對了,孔兄打算拿小師妹如何呢?”
孔祭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故意這麼說來嘲笑自己,便禮尚往來地賣了一個關子,而且無論之後許恒怎麼追問也不說。
本來還有個幻象。若是跟幻象鬥得激烈,許恒說不定就把這茬忘記了。
誰知當他們來到幻象麵前時,對方居然主動讓開了路:“你們合格了。”
孔祭許恒俱是一懵,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怎麼就通過了這位大能前輩的考驗。
然而那幻象隻是看看他兩,尤其是多看一眼孔祭,便轉身消散成一抹雲霧。那雲霧又迅速消散在天地間。
孔祭詢問劍身裡中的容羽:“剛才,那幻象走之前是在看你嗎?”
誰知道呢。
容羽不答反問:“你是想讓我跟著黨盈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