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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椴一身玄色狩服,衣角肩胛處被撕裂好幾道口子,左手包紮後吊了起來,手臂和腰間還殘留著暗色血跡。即便如此狼狽,他那張清冷的臉仍然如星如月,這一身裝扮又給他增添些許力量感,看起來倒比平時更英氣些。
“商先生!”
院裡一眾吃飯的監生全部站起來向商椴問好,商椴隻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扶杳那一桌。
扶杳隻感覺一陣獸血土腥味撲鼻而來,將將忍住沒去捂鼻子。
晏存舟趕緊做出邀請動作:“先生快坐。”
商椴一言不發坐下來,也不出聲,臉上表情沉冷,像是在思考什麼。
晏存舟小心問道:“先生這是受傷了嗎?”
商椴依然沒有出聲,好一會兒,晏存舟打算換個話題再問,對方卻瞟一眼桌上的飯菜:“看著不錯,哪家館子買的?”
這句話應該問的扶杳,可扶杳早已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晏存舟提醒,她才“啊”一聲,回道:“是我自己做的。”
完全沒過腦子。
商椴原本還算和煦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你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
扶杳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哪裡會做飯?這些都是從裴司介那裡薅來的。
但說出去的話也不好再改,隻能仗著有帷帽遮擋,對麵看不到自己臉紅,嘴硬道:“這就是實話,知道表哥在這裡吃得不好,我特意下廚做的幾道拿手菜。”
商椴臉上頓時結出一層寒霜,晏存舟卻已是滿臉感動。
好半天,商椴像是被氣笑了般:“好,你做的!既然是扶姑娘親自下廚,我倒要嘗一嘗。”
他說完徑直端過扶杳跟前那碗粥,舀一勺嘗了一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得好像每天都做。
旁邊的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傻盯著他。
還是長燈最先反應過來,極小聲:“公子,這,這是扶姑娘吃過的。”
他是真的看不懂他家公子了,明明為了接近四皇子拚死將人救下,可四皇子讓他在宮裡養傷他卻非要跑回來。跑回來也就罷了,非要走這後門看一眼。走了後門嘛,碰到熟人說兩句話也正常,可一向對女人物件極為抵觸的公子竟然拿一碗姑娘家吃過的粥來吃,連勺子也是姑娘剛剛用過的……這簡直是失心瘋。
商椴眉心微沉,捏著勺子轉移話題:“你不是要親自向我道歉?”
扶杳反應過來,趕緊起身微福:“昨日不慎衝撞公子,又口不擇言說了些胡話,還望公子莫怪,小女子這廂賠罪了。”
商椴淡淡的:“隻有這樣嗎?”
扶杳想起那次他說她隻有一些虛幻的報恩方式,便直接道:“公子想讓我如何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