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中回到嶽家祖宅的時機, 是在嶽承翰被胡淑婉發現之後, 他沒帶著胡淑婉離開這裡,而是直接連帶著接著胡淑婉的父母一道回了蓉城。
在胡淑婉的眼裡, 嶽承翰現如今已經到了瀕臨走投無路的境地!
嶽府的家主權利旁落, 嶽藍都能把自己轟出去, 足以見得那時候嶽承翰已經失去了對於嶽府的掌控。
胡淑婉也去找過嶽承翰的部隊, 發覺那裡也是大換血, 連個和嶽承翰關係親近的舊部都找不到,這才逼得胡淑婉迫不得已遠走他鄉。
現在嶽承翰說要回來,胡淑婉沒有拒絕, 隻提了一條:“能讓我先找地方安置爹娘嗎?”此番回去, 在胡淑婉看來凶多吉少, 她願意把所有都壓在嶽承翰身上,卻不會把自己的爹娘也帶上。
嶽承翰沒有詢問緣由,他隻是偏頭親了親女人的額頭, 冰冷的麵具貼在女人的細軟皮膚上,帶著絲絲涼意。
而後,嶽承翰就駕著馬車到了距離蓉城不遠的一處莊園上, 道:“這是我的一處彆院, 沒人知道, 這段時間都是我的部下在這裡居住, 爹娘在這裡住很安全。”
胡家老夫妻顯然沒想過嶽承翰居然能對自己毫無心理負擔的喊出“爹娘”這種稱謂!
如果是之前嶽承翰如日中天的時候, 他們老兩口必然是要推辭一番的, 不過現在嶽承翰對他們比親生兒子也不差哪裡去, 老兩口並不知道嶽家已經換了日月,隻管笑著應了下來。
四個人在這處彆院裡住了一晚,入了夜,嶽承翰就坐了起來,連帶著吵醒了身邊的胡淑婉。
“這麼晚,要去做什麼?”胡淑婉從背後一把抱住了正在係扣子的嶽承翰,柔軟的藕臂緊緊地鎖在這個人胸前。
嶽承翰這會兒麵具並沒有戴在臉上,隻管拍了拍胡淑婉的手臂,聲音低沉穩重:“我要去見我的舊部,夫人,這一趟注定不會太平,我想了想,你還是留在這裡……”
“你又要,把我丟了,對麼?”
胡淑婉的聲音悠悠的,輕輕地,聽不出絲毫埋怨,可是恰恰是這種平靜讓嶽承翰覺得心緒不寧。
他愛胡淑婉,當初被人背後使了槍,差點死透,撐著他從死人堆兒裡爬出來的意念就是,他答應了他的夫人,會回去見她。
後來活了命,卻不能露頭,生怕被嶽家那些不安分的人發現,隻能默默積攢力量整理舊部。
不過那時候他已經不指望能重新讓胡淑婉成為自己的夫人了,因為他見識過胡淑婉多愛乾淨整潔,又是個膽小嬌貴的人,自己瞎了一隻眼,留了疤,能製得住小兒夜啼的長相讓嶽承翰不期望那個本就是他強娶來的女人能愛上他。
他的所有努力,不過是想要讓胡淑婉不在被現在這個改了主子的嶽家迫害。
不過這些都在相認後那一吻裡消失,胡淑婉不嫌他,胡淑婉說愛他,胡淑婉讓他喊她夫人……
這並不會動搖嶽承翰掀翻嶽家的心思,反倒更迫切。
他的女人,應該活在繁花錦簇裡,他作為男人就要給她撐起一片天!
所以他必須要儘快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隻是這個過程注定不會美好,他原本也不準備讓胡淑婉跟著。
他喜歡的女人,就應該隻懂得平安喜樂,不知人間疾苦。
不過胡淑婉顯然不這麼想。
如果說之前胡淑婉畫外音用的多,那麼現在兩個人就像是顛倒了一樣。
經過了生死劫難的嶽承翰成熟沉穩了起來,心裡想的很多,嘴上說的很少,倒是胡淑婉,沒了對於嶽承翰的忌憚和提防,什麼都願意說出來,一點隱瞞都沒有。
這次也是一樣,胡淑婉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男人的背後,緊了緊手臂,半跪在床上,從抓著他的胸口轉而變成了攔住脖頸,下巴放在男人的頸窩,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飄忽:“你答應過我的,以後絕對不會把我扔下,你答應我的。”
嶽承翰被這麼一抱是回不過頭的,他隻能就這麼保持著坐姿,眼睛看著窗外的一彎明月,放輕了聲音:“太危險了,你留下我會放心。”
“可我不放心。”
女人說著話的時候鬆開手,偏腿坐到了顧亦澤身邊,蔥白的指尖伸出去捧著男人的臉轉向自己,手指上帶著的寶石戒指在黑夜中也十分閃亮。
不等嶽承翰反應,胡淑婉就閉上眼睛吻上了嶽承翰的眼睛。
她親的,是那個完整的眼睛,反倒用手擋住了這個人臉上的疤痕。
親完了,胡淑婉才顫著聲音:“我已經認準了你了,跟定了你了,承翰,我答應和你來的時候就已經拿準了主意,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隨你一路,你休想把我再扔下。”
嶽承翰用乾淨清澈的眼睛看她:“為什麼,擋住這裡?”
胡淑婉也不瞞著他,抿抿嘴唇:“我有點怕。”
這話一出,嶽承翰就愣了一下,有些懵:“……你不是說,不在乎我的臉嗎?”
胡淑婉依然是那種溫婉柔順的模樣,但是擋住嶽承翰眼睛的手從來沒想過拿下來:“我不在乎,但是我會怕的。”就算是自己身上磕了一塊傷口,胡淑婉都不敢看,總要藏著掖著。
這處傷疤並不是那種輕描淡寫就可以過去的傷勢,說不怕是假的,也就隻有話本裡的奇女子才會說不怕。
嶽承翰眼簾低垂,聲音輕輕:“果然,你還是不歡喜我了……”
“我歡喜你,就算你的麵目不如當初俊俏,我也歡喜你。”胡淑婉又親了親他的眼睛,“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我怕你的傷疤,這是人之常情,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我也不願意用好話哄你騙你。
嶽承翰知道自己不應該矯情,卻還是低聲問了句:“即使,我的臉回不去了?”
女人用額頭碰了碰他的:“少帥,你靠臉活著嗎?”
一句話,逗笑了嶽承翰,而他笑起來的時候順手從一旁拿起了麵具,扣在臉上,擋住了一隻眼睛。
而後反手一抱,嗅著女人發間淡淡的桂花香味,聲音裡重新有了笑意:“那麼,嶽夫人,希望你儘快適應,本帥不會等你太久的。”
“胡說,我們還有長長久久。”
“對,長長久久……”
兩個人久彆重逢,之前因為趕路一直呆在馬車上,旁邊就是胡爸爸胡媽媽,自然沒有親近的機會。
現在,夜深人靜,隻有彼此的時候,難免有些其他想法。
胡淑婉沒有辦法強製自己忘掉明天白天有可能的危險,她攬著顧亦澤,就在男人伸手去解她扣子的時候,突然問了句:“我剛剛說的話你都明白了嗎?”
“明白。”不僅明白,還很深刻,深刻到驅散了最後的顧及。
胡淑婉卻伸手扣住他的手,聲音輕輕:“那你告訴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是什麼意思?”
“……啊?”
論騎馬打仗,槍法刀法,嶽承翰都是頂尖的,但是問他文縐縐的話,嶽承翰十竅通了九竅。
一竅不通。
看嶽承翰愣住,胡淑婉笑著推開他,去拿了外衣迅速的穿好,然後才拉起了嶽承翰,聲音輕輕:“若是這次我們都能活著,隨便你。”
嶽承翰的眼睛亮了亮:“當真?”
“當真。”
看著嶽承翰安然的躺下,胡淑婉坐在他旁邊,微微俯下身,輕輕的趴在了男人的胸口。
但是讓胡淑婉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一切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凶險!
嶽承翰早已整理了舊部,在他回到嶽府後,隻是一聲哨音,原本把槍對準他們的親兵,頃刻間調轉槍口,將嶽家叔父和嶽藍團團圍住,兵不血刃就將兩個人摁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胡淑婉來不及驚訝,就聽到了嶽承翰的聲音傳來:“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說著,執著胡淑婉的手,一個輕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並不知道男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這一刻,胡淑婉難免想起這個人去自己家裡下聘書時候的模樣。
照爹娘說,這個人理直氣壯的就像是他們已經私定了終身一樣……
是啊,怎麼忘了,嶽少帥從來都是個有準備的人。
這時候,胡淑婉又聽到嶽承翰道:“你說了,都隨便我的。”
胡淑婉耳根發紅,不說話。
“嶽夫人,給我生個孩子吧。”
“Cut!”
在這場戲拍了足足一周,對於南希來說,後麵的群戲她隻是負責當背景板貌美如花就好了,不過“嶽承翰少帥逆境反殺,重新掌管嶽府”這可是重頭戲。
人數多,卡的可能就高,光是那些群眾演員什麼時候拔槍,什麼時候一起動作一致的做出反殺動作,這些都需要配合。
或許在其他影片裡,可以通過後期剪輯完成整段拍攝,切鏡頭就可以了,可是尤慶山對他們的要求很高。
必須一鏡到底!
這就造成了隻要有一個細節不對就要重頭來過,南希雖然隻是站在那裡,但是從左腳到右腳,再從右腳到左腳,還要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角色,時時刻刻盯著顧亦澤,畢竟攝像機總是有可能會對準她的。
其他演員或扶槍而立或坐在地上,就算飾演反派的兩位跪在地上的,膝蓋上綁了軟墊,而後還能直接坐下,也不算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