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會在儲物戒指裡麵放上武器,食物,或者是魔法石,可是亞特蘭特喜歡放書。
作為精靈,她喝露水都能活下去,有魔法就是最大的武器,至於魔法石,人類世界視若珍寶的魔法石是他們用來鋪路的東西,沒什麼好稀罕的。
就這樣,亞特蘭特靠著喝露水,吃外麵樹上的果實,就這麼過了四十年。
精靈公主並不是一點魔法都沒有,她是被上天眷顧的精靈,即使被這串東西克製了大部分魔力,但是依然可以在夜晚的時候使用魔法。
暗夜精靈,他們的名字並不僅僅代表著他們漆黑如墨的發色,還有他們魔力的來源。
到了夜晚,隻要有月亮,他們就能使用魔法。
亞特蘭特用魔法清理自己,整理裙子,把一切都當做了對自己的鍛煉,天真善良的小公主一直在期待著自己的父王把自己帶回去,待會那個美麗的魔法密林。
可是書看多了,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亞特蘭特漸漸地感覺到了孤單寂寞,而書本上記載的人心是那麼險惡,這讓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終於,亞特蘭特開始使用魔法召喚了一隻鳥兒,那個有著漂亮藍色尾羽的鳥兒看到自己就嚎啕大哭,然後告訴她,她的父親,早就在幾十年前就是一直剝皮鬼。
而剝皮鬼背後,是半獸人!
亞特蘭特放走了鳥兒,孤單太就讓她已經開始缺少基本的交流,連說話都有些啞,不過這並不代表亞特蘭特不夠聰明。
是半獸人把她抓起來的,關在這裡,不殺掉她,僅僅是因為死掉的精靈會回到生命之樹,新生的小精靈依然會無比強大!
想要吞掉暗夜精靈,就要關著她,然後去迫害她的子民!
幾十年,對精靈而言彈指一揮間,可是對亞特蘭特來說,已經足夠漫長。
落下了手臂,亞特蘭特感覺自己已經身上有了些力氣,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會用積攢而來的魔力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長發。
但是,今天的亞特蘭特卻沒有那麼做。
這間石室施加了魔法,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可是如果亞特蘭特是個沒有一絲一毫魔力的普通精靈,這足夠困住她。
不過半獸人不知道的是,所有魔法都是需要咒語的,解除,也需要咒語,隻不過咒語裡要用上微小的魔力而已。
亞特蘭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吐出了精靈語。
每個字她都說的很慢,銀色鏈子微微閃光,劇烈的灼痛感讓亞特蘭特的眼角緋紅,可是她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聲音。
終於,當窗外隱約的紫色光芒消失的時候,亞特蘭特收回了手,輕輕的捂住了自己的手,指尖都在顫抖。
下一秒,她看到藍色鳥兒帶了一群鳥兒過來,他們用力地啄著窗戶上的木頭,沒多久,幾根木棍就落了下去,鳥兒有些著急的在那裡跳來跳去。
亞特蘭特看了看鳥兒,輕聲說道:“謝謝你。”
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鳥兒張開的翅膀僵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公主殿下說話的時候沒有笑,那張依然漂亮美麗的麵孔,冰冷的像是冬天的冰雪。
亞特蘭特離開了石室,剛一上來,就發現這裡有著熟悉的氣息。
她從出生以後就沒有離開過魔法密林,那裡綠樹參天,可是這裡的樹木矮了不少,樹乾上還有著淡紅色的紋路,整片大陸上隻有森林精靈的居住地才有這種樹。
不過亞特蘭特並沒有尋求森林精靈的幫助,自己留在了這裡幾十年,卻沒有被發現,這讓精靈公主丟掉了對於森林精靈的所有信任。
就像她捏碎的預言裡所說,這塊大陸上,所有種族都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與世界為敵,這似乎成了她的使命。
帶上了藍色鳥兒,亞特蘭特將樹葉變成了一件黑色長袍,戴上兜帽,在被發現之前迅速離開。
隻不過在回去的路上,亞特蘭特撿到了一個“熟人”。
冷眼看著一個金發精靈被一群半獸人逼到了山崖邊緣,幾十年的孤寂已經消磨掉了亞特蘭特的不少記憶,在看到對方是金發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這不是她的同伴。
既然不是,那就沒有必要去管,誰輸誰贏都和她沒有關係。
可就在金發精靈要掉下來的時候,藍色鳥兒突然啾啾啾的對著亞特蘭特的耳朵喊:‘公主,公主,那是格蘭!’
亞特蘭特的耳朵動了動,迅速回憶起了這個名字。
那是亞特蘭特第一個認識的森林精靈,他會誇獎亞特蘭特的眼睛漂亮,會給自己帶好看的小掛件,還會用樹葉吹出好聽的旋律。
一個,有趣的精靈,或者說,這是她的……朋友。
回頭,看到的就是金發精靈墜落的模樣,亞特蘭特輕聲嘟囔著:“今晚又不能整理衣服了。”伸出帶著鏈子的手,指尖微閃,金發精靈周圍就像是被東西包裹住一般,突然停止了掉落,亞特蘭特輕輕地把自己的手腕下落,金發精靈就按著她的動作幅度被輕緩的放平在了地上。
藍色鳥兒很開心,蹦來蹦去,亞特蘭特扭頭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以前那樣,輕輕地在小家夥的腦袋上落了個親吻,弄得小家夥又把腦袋藏到了翅膀底下。
而亞特蘭特則是緩步走向了金發精靈,確定那些半獸人沒有追下來,這才輕輕開口:“好久不見,格蘭。”
金發精靈的臉上有些淺淺的血跡,勉強睜大了眼睛,就對上了亞特蘭特那雙漂亮的藍色眸子。
他愣了一下,嘴巴張了張,許久才喊道:“……亞特蘭特。”
精靈公主點點頭,摘掉了兜帽,微微低頭看著他。
黑色長發從耳邊滑落,越發襯得她膚白勝血,或許是剛剛使用過魔法的關係,她的嘴唇有些泛白,但是那雙眼睛卻清澈的驚人,一如往昔。
格蘭在看到亞特蘭特的瞬間就安下了心,似乎隻要看到這位精靈公主,他就安全了。
可是下一秒,當他看到亞特蘭特從袖中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指著他的脖頸時,格蘭才意識到,這位精靈公主或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安全。
失血過多導致的頭昏腦漲讓格蘭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秒,他就聽亞特蘭特道:“兩個選擇,一,你現在殺掉你,讓你回歸生命之樹的懷抱,二,和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侍從,從此以後隻對我效忠。”
格蘭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睛睜大一些,似乎這樣才能看清楚亞特蘭特的表情,他費力的張開嘴巴:“為什麼……”
亞特蘭特低頭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森林精靈不可信任,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格蘭,告訴我你的選擇。”
格蘭知道,這位曾經嬌俏可愛的小公主不是在開玩笑,那根頂著自己脖頸的銀針已經帶來了刺痛!
這個小公主,真的會把自己送回生命之樹的懷抱,但是他還不能死,他的同伴還需要他。
他看向了亞特蘭特,終於,聲音沙啞的開口:“我……選擇成為你的侍從,亞特蘭特。”
亞特蘭特並不意外,伸出了帶著銀鏈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格蘭的手。
這是格蘭第一次和亞特蘭特牽手,可是在此之前,格蘭怎麼都想不到,這次牽手居然是為了把自己賣掉……
在亞特蘭特的指引下,格蘭拚著最後的力氣念出了共生咒語,簽訂契約,契約成立的瞬間,格蘭再也撐不住,倒在了亞特蘭特的懷裡。
而美麗的精靈公主輕輕的抱著他,半跪在地上,攔著躺在懷中的金發精靈的臉,蒼白的指尖輕輕地描畫著他的臉頰。
深沉的黑夜,皎潔的月光,亞特蘭特能感覺到因為消耗魔力後,來自於手鏈帶來的刺骨疼痛。
可是她一聲不吭,就這麼安靜的看著格蘭,看著自己指尖劃過的地方,精靈的身體在迅速的痊愈。
而麵目蒼白的亞特蘭特抱著格蘭,那雙藍眼睛顯得越發明亮,聲音輕緩而又綿長,如同海妖的吟唱:“希望你遵守契約,親愛的格蘭,永遠,不要背叛我。”
我願意和你簽訂契約,即使現在,我已經與全世界為敵。
美麗的精靈公主跪在地上,抱著沉睡的金發精靈,抬頭看著月亮,笑容,一如當初的溫暖燦爛。
“Cut!”
這幾場戲是分散在幾天內拍攝的,不過都過的很順利,無論是南希還是西奧多,表現都超出了格裡芬的預料!
尤其是南希,大段大段的獨角戲,還有通過麵部表情和肢體動作表現出來人物內心的掙紮和猶豫,南希都演繹的很好。
特彆是公主從單純善良到冷漠孤傲的轉換,南希在每個細節上都把握的無比精準。
尤其是格裡芬喜歡拍她的眼睛,那是一雙無比漂亮的像是琉璃一般的眼睛,鉑金色的睫毛微微扇動的時候,即使沒有眼淚,依然能讓人的心都碎了。
格裡芬連說了好幾個“好”,他甚至想要問問南希,是怎麼做到把這張臉長得如此完美的!
對於南希來說,她也體會到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拍攝模式。
雖然把主要拍攝場地都搬到了新西蘭,但是有一些場景還是要通過綠幕完成的,就像是自己控製著西奧多緩緩降落的戲份裡,她控製的並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一個有著大圓腦袋和瘦成麵條身體的小綠人。
說真的,那有些滑稽,可是南希還是要做足了“我是個公舉我要高傲”的表情,這確實是很考驗演技的。
如果說之前自己拍的片子考驗的是和對手戲的演員交流,那麼現在就是完全的腦補表演。
她要自己腦補出來這是個精靈而不是小綠人,她要腦補出來自己麵對的是半獸人而不是小綠腦袋,說真的,很不容易。
不過這段拍攝結束以後就是連著兩天的群戲,南希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連軸轉的拍攝進度讓她顧不上彆的事情,現在鬆快了些,也就記起來了一位應該已經來到了新西蘭的顧先生。
卸掉了妝,南希穿著寬鬆的連衣裙,溜達回了自己的地下宮殿,盤腿坐在地毯上,拿出了手機。
這時候,陸然走了進來,手裡拿著的是南希的中午飯。
綠油油的沙拉,黃澄澄的營養飲料,不得不說當一個精靈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南希卻不急著去吃,坐在地毯上,打開微信給顧亦澤發去了一條消息,祝賀他接拍了新戲,詢問他是否一路順利。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來自於顧亦澤的電話。
接通,南希插上了耳機,笑著道:“阿澤,早上好。”
這個稱呼讓陸然的眉毛一動,原本想要送完東西就離開,現在陸大經紀人選擇坐到一旁,幫著南希處理一下接下來要讀的劇本。
拍攝很多時候都不是按著順序來的,劇本的安排也有自己的講究。
可是陸然的耳朵卻是一直高高地豎起,生怕漏掉了一絲一毫。
而在對麵,顧亦澤的身邊,也有一個豎著耳朵的經紀人。
林上看著那個絲毫不顧及自己的高定西裝,坐在草地上,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綿羊,帶著耳機打電話的顧大神,深深覺得這個畫麵居然毫無違和感。
原本這部戲顧亦澤的對手戲演員就是這些小動物,主角是動物們,顧亦澤隻是客串,而他客串的內容就是和小家夥們的互動。
偏偏平時看起來見天一副冷漠臉的顧亦澤格外有動物緣,隻是坐在這裡,都有小綿羊上趕著往他懷裡鑽。
顧亦澤把手放在小羊的頭上,揉了揉,嘴裡道:“早上好,希希,拍攝順利嗎?”
“還不錯。”南希臉上帶著笑,看起來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無論新西蘭有多好,終究這裡還是在外國,聽到的語言都不一樣,很容易讓人沒有歸屬感。
現在能聽到顧亦澤的聲音,即使進行的隻是沒什麼營養的對話問候,南希都覺得格外親切。
南希把身體往前壓了壓,她已經習慣了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身體柔韌度訓練,可是聲音依然十分平穩:“你現在已經開始新電影拍攝了嗎?”
顧亦澤淡淡回答:“嗯。”說著,他給南希發過去了幾張圖片。
點開來,孔雀,綿羊,還有南希沒有見過的各種鳥類,這讓南希確定了,果然是公益電影,可能和顧亦澤演對手戲的都是小動物!
畫麵上的顧亦澤都充滿感情,看向每一個小生命的眼神都帶著溫和。
這種溫和並不是演出來的,南希覺得,或許顧亦澤的內心是住著一個小天使的。
柔軟乾淨。
不過很快,南希就覺得自己之前和小綠人一起演戲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和跟動物打成一片的顧大神比起來,自己這種小困難簡直不值一提。
南希尤其盯著那張孔雀的圖片看了一陣,笑著道:“真可愛。”
顧亦澤聽了這話,聲音頓了頓:“其實,我見過,更可愛的。”
此話一出,一旁旁聽的林上突然臉上的肌肉一抖。
結合以往顧亦澤做的那些事情,林上很懷疑自己馬上就要被狗糧塞一嘴,他甚至在等待著顧亦澤說出那句“更可愛的就是你”的時候,自己要在用什麼姿勢乖乖地把狗糧吃進去,然後把自己酸的牙疼。
可是下一秒,他就聽到顧亦澤道:“是兩隻小企鵝。”然後,發送了一張他和企鵝合照的圖片。
林上:……???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電話那邊,傳來了南希的笑聲,清澈乾淨,以及一連串的“多來幾張,我要存圖”的歡呼。
好姑娘壓根兒沒多想,還把企鵝開開心心的做成了表情包。
而在電話這邊,林上看著顧亦澤,突然歎氣。
顧亦澤不走套路,南希也不接套路。
從某方麵來說,這真是一對兒絕配。
顧亦澤扭頭看著林上,用手擋住了話筒,微微挑眉:“怎麼了?”
林上看著顧亦澤,一臉同情。
“我隻是突然明白,阿澤要顏值有顏值,要人氣有人氣的人,為什麼能單身二十八年。”
顧亦澤:……
幾分鐘後,林上接到了一條賬戶提示——
‘您的本月獎金下調百分之十,理由:嘴欠。’
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