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昨日因(二)(2 / 2)

元錦跟在藥無塵身後繞過屏風進入內殿,殿裡藥香浮動,暗含著一股血腥兒。

她循著味兒看向源頭,雲輕白玉榻上躺著的香肩半露的女人。手驀然蜷縮進長袖下,攥緊,捏碎小石子。

雲輕白正幫那不知所謂的女人上藥,眼神古井無波,認真注視女人背上的傷口,沒有分毫逾矩。

可元錦就是壓抑不住陰暗角落滋生的嫉妒。幸虧她有遠見,提前尋一顆小石子握在掌中以備發泄,不至於當眾失態。

長袖拂過角落作裝點的寒玉盆栽,細膩如胭脂的石粉從指縫漏下。

元錦快步上前,不著痕跡奪過雲輕白手中藥瓶:“師父,藥長老既然趕來,你不如先去後山打坐歇息?你一路上跋山涉水,降妖除魔不停歇,徒兒看你又清減了。”

說到後麵,帶著俏皮的埋怨,讓藥無塵一陣豔羨,嘀咕一句彆人的徒兒就是體貼入微,哪像他坐下幾日不著家,呼朋引伴玩鬨的潑猴們。

嘀咕完,他觀雲輕白麵色,皺眉勸:“尊者,老朽見你唇乾色白,想是經過幾場鏖戰,望儘快前往後山打坐修養,老朽忙完這兒,就來為你調養。”

逍遙劍鋒的後山浮嵐暖翠,靈氣濃鬱,是清修閉關養傷的好場所。

元錦聞言哪裡顧得上吃醋嫉妒,什麼小師妹、凡間的小玩意兒更是全忘在腦後。她抿唇強占了雲輕白的位置,舉止略出格,不像溫和有禮的她會做的事兒。

藥無塵暗自納罕,但雲輕白已經習慣她偶爾的霸道,無奈讓出位置,眉眼淡漠,向藥無塵頷首:“有勞。”

雲輕白便要往外走,腰際陡然生出阻力。

玉榻上,飽受傷痛折磨的女子抓住雲輕白的衣角,惶恐哀嚎:“師父不要走,我怕,我好怕,不要離開我!”

元錦眯眼打量那女子,後悔自己隻帶了一顆石子。

女子長身玉立,纖腰楚楚,擁有極好的姿容。丹朱唇,煙柳眉,鼻梁高挺,明眸皓齒,明媚而張揚,宛如勾魂奪魄的虞美人。

她此刻青絲淩亂,明眸墜淚,非但不狼狽,反而弱了明媚,顯出脆弱的美感,令見者無不為之憐惜。

“師父,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怕我說出那個秘密。”女子又央求一遍。她丹唇微張,衣襟領口敞開露出大片雪白鎖骨,天鵝般優雅修長的頸脖,隨著激動的言辭微微拱起。

這幅柔弱無骨的嬌媚模樣,讓藥無塵都閉上眼睛默念清心咒。

元錦神色陰翳,感覺自己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斷了。

她緩緩舉起雙手,毀滅的陰霾在眼底翻滾,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然而殿中突然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掃去快淹沒她的濃稠惡意。

“本尊從未答應收你為徒,隻承諾為你尋一師父,請姑娘自重。”雲輕白動用靈力為女子覆上薄被,刻意避開她的傷口。至始至終疏離有禮,君子風度。

女子頓住,臉上浮上尷尬的色彩,眼神飄忽不定,但下一刻,眼珠子近乎黏在元錦身上,準確的說,是黏在元錦僵滯在半空的右手手腕上。

——那裡天生梅形胎記。

“姐姐!”女子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把抓住元錦,長指甲隱蔽在手臂下,暗暗刺進元錦的肉裡。

她麵上卻熱淚盈眶:“明珠找你找的好苦啊!”

元錦沒來得及產生痛感,就聽見清晰的哢嚓脆響。

元明珠的指甲,斷成五瓣。

元明珠:“......”

她尚在人境蹉跎。

刻骨的仇恨讓她忘記境界差距,衝動行事,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害自身。

元錦愣了愣,隨即半掀眼皮,反手握住元明珠欲縮回去的手,莞爾:“竟是妹妹,我們分彆一百多年,原以為再無相見之時,沒想到妹妹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迎合元明珠的親熱,軟語聞言又安慰她一番,令藥無塵感動地擦眼淚,他年紀上去,常感慨世事無常,最向往血脈親情,然而他的親人都長眠於地下。元家兩姐妹時隔多年久彆重逢,實在觸他心弦。

卻聽雲輕白煞風景地來了一句:“阿錦,跟為師出去。藥長老,元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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