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無落聽前半句,還頗為欣慰雲輕白識大體,然而這後半句將他氣得憤而甩袖,“你肩上擔著混沌淵的責任,怎可意氣用事。況且那叛徒,為逃出渡化獄,可是與魔頭聯手!”
自發現元錦與歡喜逃獄,渡化獄弟子將渡化獄上上下下檢查三遍,終於在兩人獄中找到陣法殘跡,經陣峰的人鑒定,得出元錦與歡喜兩人聯手發動陣法越獄的結論。
無落不懂大義凜然、修無情道法的雲華怎麼被區區師徒情所觸動,孰不知雲輕白心中的那道聲音更震驚。
【你瘋了?一個世界產生的bug而已,你何必維護她!】
【你忘記自己的任務了嗎?】
雲輕白沒有回複靈識中的質問,平靜道:“我是她的師父,我護她一些,理所應當。”
無落恨不得把這不省心的扔到思過崖麵壁百年,元錦她逃獄也好,打傷同門也罷,最重要的是她勾結魔道,單這一條罪名足夠她死上幾遍。
無落麵沉如水:“雲華,門規不可廢。”
“逼她到這個地步,錯在我,我願上刑罰台受天雷之刑。”
“雲華!”
【雲輕白!】
兩道怒吼同時響起,於殿內回蕩,震耳欲聾。
突然,一道矮小的身影躥進殿內:“老遠就聽見宗主大人的咆哮,震得老夫耳朵都快聾了。”
來人鶴發鬆姿,正是藥無塵,他斜躺在一個玉葫蘆上,邊說邊掏了掏耳朵,然後身手矯健地跳下葫蘆。
無落揉眉,雲輕白就夠他頭疼得了,怎得這塊硬石頭也來了。
“無塵,是靈藥不足了麼?本尊馬上拿牌子給你批十畝靈田的量。”
說完,他吩咐伺候的小童領藥無塵去取靈藥,不曾想藥無塵裝模作樣地撫著長胡須,擺手道:
“老夫今兒來不為靈藥,但如果宗主大人要給,老夫也不嫌棄。咳咳......今兒來主要是告狀。”
藥無塵喜愛鑽研醫術,品嘗百草,將他那藥圃看得比眼珠子還寶貴,往日有修士路過打個噴嚏他都要謾罵半天,要不然找他告狀評理。
無落按捺怒火,暫時遺忘雲輕白,無奈問藥無塵:“哪位又惹你不高興了?”
“宗主大人,老夫宰相肚子裡能撐船,素有容人雅量,您又字用得不妥當。”藥無塵搖頭晃腦,點評一番,立時轉換話鋒,忿忿不平,“不過此次招惹老夫的人可惡得緊,忍都忍不了。”
“他明明身受重傷,偏偏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以為天下和宗門離了他就不行一般。而且他還拖累他徒弟蒙上不白之冤,宗主大人,你評評理,此人是不是可惡至極?”
藥無塵越說,無落越覺話中描述的人熟悉,到最後那可惡的人呼之欲出。
無落麵沉如水,大步走上大殿正中的首座,屬於宗主的威嚴與氣勢壓得童子喘不過氣來,哪怕囂張的藥無塵也不聲不響塌了肩膀。
“雲華,你來說,本尊要聽實話!”
雲輕白淡漠如初,沉默許久,終沒再逞強,將他即將隕落與元錦為何執意叛逃的緣由娓娓道來。
話落,殿內沉寂得落針可聞,獨站在旁邊的洛商抗住威壓,上前一步說:
“師父,洛商雖初進宗門,但聽聞不少元師姐的事跡,她樂於助人、不求回報,以身作則、素有威望,宗門裡的弟子無不尊敬她。此次她勾結魔道叛逃宗門,許多弟子不可置信,然而她是為救雲華尊者,犧牲了前途與性命奔赴混沌淵,一切就說得通了。”
“是元師姐乾得出來的事,弟子心裡欽佩。”
無落長歎,右臂彎曲,支著桌案扶額:“雲華,你是萬年來最有望飛升的人,整個修真界都看著你呢。你為鞏固混沌淵封印受傷,失去一魂的事為什麼不稟報?”
雲輕白麵無表情:“宗主息怒,一切都是雲華自以為是犯下的錯誤。”
瞧他說著自己有錯但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無落不禁心梗。
他緊蹙眉梢,搖頭道:“算了,你的性子向來如此。”
“行芳,通知下去,命渡化獄弟子回宗。元錦之事,若她大難不死,有幸回來,再議。”
“弟子遵命。”洛商恭敬地退出寢殿,但經過雲輕白時,他頓了一瞬。
待洛商離去,無落屏退左右,留下藥無塵與雲輕白數落一通。
直到天色漸晚,他口乾舌燥喝完一杯靈茶,囑咐藥無塵:“儘力保全雲華,至於他失去的一魂,本尊來想辦法。”
於是藥無塵一路跟著雲輕白回逍遙劍鋒,為他暫時穩定神魂後,他苦口婆心道:
“尊者,你彆怪老夫泄露秘密,老夫實在不忍心看著元錦那個丫頭白白被冤枉失了性命。”
雲輕白淡然處之,毫無指責之色,也無動容之態,令藥無塵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片刻後,雲輕白給出反應,他輕點下頜表示知道和理解:“多謝。”
藥無塵是個急性子,在空氣放佛凝滯的逍遙劍鋒如坐針氈,他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推說藥圃還需打理,匆忙告辭。
雲輕白遙望藥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