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到他,元錦冷酷的麵具裂開一條縫,泄出若狂欣喜。
她賭贏了。
雲輕白失去的一魂,果然被羅刹擒住。
她與他隻剩下兩步的距離。
元錦抬腿就要奔到雲輕白身邊,然而腳下祭台驟然躥出四道鎖鏈,與桎梏雲輕白的一模一樣。
當鎖鏈貼近肌膚,比混沌淵更陰森邪惡的邪魔之氣直衝天靈蓋。
元錦愕然,羅刹被祭台封印,不應該發揮出這般能力。
後背冷汗涔涔,她當機立斷飛身而起,可那鎖鏈如同蛇般靈活,徑直朝她飛速襲來。
一不注意,雙腳被鎖,它們哐當哐當地拉她回祭台,另兩道鎖鏈輕而易舉拷住她的雙手,懷中的瑤光琴應聲落地。
手腳動彈不得,元錦掃一眼神光黯淡的瑤光,最終落到雲輕白的一魂上。
她自喉嚨擠出壓抑憤怒的兩字:“羅刹!”
暈倒的“雲輕白”睜開眼,原本白玉無瑕的眸裡,邪氣縈繞。
他的唇角牽起邪肆的弧度,右手握拳抵頭,慵懶側躺,斜睨狼狽的元錦。
她目眥欲裂:“你敢玷汙我師父,我遲早將你挫骨揚灰!”
她不會認錯雲輕白的魂,高潔神聖,令人如沐春風,然而眼前的魂魄子從睜眼後就流露出濃鬱的邪獰煞氣。
唯有一個解釋,魔尊羅刹突破封印占有了雲輕白的魂魄。
但前不久雲輕白才鞏固了封印,為什麼羅刹能突破?
不對,若羅刹突破封印歸來,混沌淵不會如此平靜。
元錦靈光一閃,萌出一種猜想。
羅刹實施上古未知的禁法割裂神魂,鑽封印空子,讓部分殘魂來到封印外。
擁有禁法作保,魂魄不全也可穩固,而且殘魂弱小,無法繼承本體的全部修為,這便解釋了為什麼混沌淵尚未掀起腥風血雨。
元錦猜得沒錯,但缺少幾個步驟。
羅刹趁重傷雲輕白的時機,使用獨創的魔功割下部分殘魂,好不容易瞞天過海送殘魂躲過封印重見天日,計劃奪舍個倒黴的修士,殺回修真界。
然而他還沒踏出鎖幽半步,混沌淵就來了尊煞神,將他鎮得躲在陰暗角落不敢露頭。
所以祭台上好整以暇觀元錦掙紮的人並非羅刹,而是雲輕白本尊。
卻又非本尊而似本尊,若真要給他個名字,他曾自稱怨鬼。
可惜怨鬼不是此間人,元錦絞儘腦汁也猜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怨鬼抬手召元錦至身前,長袖鬆垮,露出一截精裝有力的臂膀。
他摟住她的腰。
元錦掙紮的動作一滯。
怨鬼與她麵對麵,靠得極近,近得能感覺到她濕潤的呼吸。
他趣味盎然,突兀道:“做本尊的人。”
不曾想元錦一記頭槌襲來,正正好撞上他的額頭。
他不動如山。
她眼神冰冷而嘲弄,像是在看垃圾。
“你配?”
怨鬼笑吟吟上移摟住她腰的手,而後單手握住她的後頸,向前一推。
那力道如同黑雲壓城,令人心生無法反抗的絕望。
元錦咬破舌尖控製自己的身形,但身體依舊無力地向前,眼看就要與活了萬年的老匹夫吻上,她惡心地閉上眼。
然而預料中的觸感來臨,倒是耳畔響起一聲隨意的淺笑:“騙你的。”
剛聽得最後一字,強烈的眩暈猛然襲上神識,她來不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
怨鬼看著緊繃如弓弦的元錦身體癱軟,摔進他的懷中,枕著他的臂膀暈過去,呢喃:
“還差一樣東西。”
披散在肩頭的淩亂烏發輕輕垂落,他抱著元錦起身:“看見你了......老匹夫。”
話音剛落,一小撮黑霧從鎖幽祭台最偏僻的角落,啊啊大叫著升至半空。
黑霧形若燭火,搖曳不止:“神尊饒命,小的往後唯您馬首是瞻。”
他沒半點反抗,就流暢滑跪。
如果讓旁人瞧見,定要驚掉下巴。
但實在不怪他膽小。
雖然他是站在修真界頂端半步飛升的魔尊羅刹,但麵前的神魂深不可測,他看一眼便覺惶恐不安,打心底想要臣服。
實力越強者,感受越深。
他暗自揣度,此魂修為打破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