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大人不是早就查出這場宴會並不簡單了麼,為什麼還會毫無防備的到首都星來?”裴照安重新端起酒杯,一臉探究的看向陸雲挽。
哈?陸雲挽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查出這場宴會不簡單了?
等一等,陸雲挽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周自己的手下的確查到,有大量米麗烏亞流向首都星!
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的自己沒有多想……隻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但要是換做原主,他一定能夠將這兩件事聯係起來,而不是像自己一樣事到臨頭才意識到不對勁。
身為政敵的裴照安無比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了這件事,並起了疑心。
裴照安隨手給陸雲挽也倒了一杯酒:“這是陛下給攝政王大人開的小玩笑,我以為您知道,所以並沒有提醒,沒有想到……”
這哪裡是玩笑?
這是明明是皇帝想借此機會除掉自己!
帝國的傀儡皇帝能力不足且毫無實權,他隻能用剛剛的昏招。
如果承認自己之前真的毫無準備,差點中了招,那麼一定會引起裴照安的懷疑……
攝政王的威名毀於一旦不說,屆時自己也會陷入無比危險的境地。
陸雲挽握緊了手杖。
所以……要怎麼做才好?
會客廳內,裴照安與楚玄舟一起將視線落在了陸雲挽的身上。
他們都在等待攝政王的答案。
陸雲挽緊張到幾乎無法呼吸,像是即將溺死在深海之中。
直到幾秒後——
陸雲挽笑著坐回了沙發上,他一邊撫弄手杖,一邊笑著抬眸朝裴照安看了過去。
“裴先生,您不覺得這很好玩嗎?”
“好玩?”
“很多年前,我曾參與調查過一樁有關米麗烏亞的案件,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無比好奇……”陸雲挽的表情忽然冷了起來,眼眸中的情緒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好奇人魚集體陷入洄遊期,該有多麼的壯觀。”
陸雲挽是故意的。
他故意沒有破壞皇帝的計劃。
故意留在大廳中直至米麗烏亞的藥效消失。
裴照安也愣了一瞬:“可……萬一有人魚傷到你?如果我沒記錯,攝政王大人不是一向惜命嗎。”
他一邊下意識反駁,一邊又覺得這的確是陸雲挽這個瘋子能做出來的事。
“是有些期待。”攝政王笑了起來。
“裴先生,您知道的,”陸雲挽眯眼看向窗外,他的目光中滿是懷念,“我從十幾歲起,就駕駛機甲在未開發的荒蠻星際航行。近十萬千米每秒的速度,稍不留神就會與天體相撞……瞬間粉身碎骨。”
“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您嘗試過嗎?”
裴照安蹙眉沒有說話。
“瀕死的瞬間,您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陸雲挽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語速也變得愈發快,“而與天體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則是像重生一樣美好。”
極致的恐懼與欣喜交織在一起。
這是一種常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的情緒,陸雲挽深深地為它著迷。
楚玄舟緩緩低下頭,忍不住在腦海中描繪起了陸雲挽說的畫麵……
接著他聽陸雲挽又歎了一口氣,並輕聲說道:“可惜次數多,就沒有感覺了。”攝政王的話語中滿是遺憾。
楚玄舟明白了——在一次次瀕死的體驗中,陸雲挽的情緒閾值已經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普通的事情,已經沒法讓他產生情感。
他需需要尋找一些極端事件,來喚醒自己的情緒。
楚玄舟默默地將這一切記了下來。
就在這時,裴照安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陸雲挽,你真的在找死。”
“不,”陸雲挽果然像楚玄舟想的那樣反駁到,“我隻是享受這種瀕死的感覺而已。”
他起身走到了楚玄舟的身邊,與少年並肩。
向前走了幾米之後,陸雲挽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背對著裴照安,並向他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有些遺憾地說:“今天的這些,實在是有些無趣。”
“下一次,期待您和陛下有更好的禮物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