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珈悅他究竟是哪裡來的信心?
自己再不糾正一下,他怕是哪天被人賣了都要幫人數錢吧。
聽完陸雲挽的話,時珈悅愣在了這裡。
陸雲挽雖然是笑著的,但是他身上那從戰場上淬煉出來的強大氣場,卻無時無刻不在逼人後退。
少年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如果我是個好人的話,早就該死了……”陸雲挽忽然靠近,他笑著在時珈悅的耳邊輕輕說,“死在戰場上、死在首都星,甚至於還沒畢業就死在帝國軍校裡。”
此時此刻,陸雲挽是真心認為單純用“很好的人”來概括原主也是一種侮辱。
是對權謀與鮮血的侮辱,甚至於是對死在他手上的人的侮辱。
時珈悅瞪大了眼睛,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雲挽不再理會時珈悅,他瞥了單膝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便笑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眼前的一切,似乎隻是攝政王的心血來潮。
但陸雲挽方才的一舉一動,卻深深地烙在了楚玄舟的心底。
一點陌生的名為“嫉妒”的情緒從他的心底生了出來,楚玄舟一點也不喜歡陸雲挽和時珈悅說話時的樣子。
這樣的攝政王,應該隻有自己能看到才對。
……
因為陸雲挽隨口說的那個基金會,他在沉沐星的行程臨時又增加了一天。
星艦和昨天一樣停在了沉沐星的夜半球那邊,關閉照明設備後,這裡隻剩下漆黑一片。
就在睡前,陸雲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楚玄舟鎖骨上的痕跡好像還在?
除了軍服以外,帝國常見禮服甚至於正裝都有微敞衣領的設計。
昨天自己幫楚玄舟扣上了扣子,但宴會中曖.昧的視線卻一點也沒有少。
最最重要的是:楚玄舟鎖骨上的痕跡,如果換成普通T恤的話,更是會完全露在外麵,沒有辦法遮擋。
同樣的瘋不能發兩次……楚玄舟身上那個痕跡,最好還是得快點消掉!
陸雲挽糾結一番,終於還是從床上爬起來取出了小型治療儀,並在深夜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楚玄舟的住處與陸雲挽隻有一牆之隔。
作為星艦的主人,陸雲挽剛一站到門口,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那門就自動打了開來。
銀灰色的牆壁、極簡風的內飾與安靜躺在床上的少年一起闖入了他的眼簾。
等陸雲挽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下意識踏入了艙內。
緊接著,艙門在他的背後緩緩合上。
陸雲挽:!!!
沒有辦法,都走到了這裡陸雲挽也不好轉身了。
他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腳步慢慢向艙內走去。
楚玄舟的房間正處於星艦背對沐沉星的那一麵,巨大的舷窗外是一望無垠的星河,一點微光鋪灑在艙內,就像深夜平靜海麵上的銀色漣漪。
陸雲挽借著這點光,一步步走了進來。
……他前後兩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鬼鬼祟祟過。
陸雲挽精神力極強,他能夠感受到此時楚玄舟的精神核格外平靜,少年應當仍在熟睡之中。
確定現在安全並停頓幾秒後,陸雲挽終於再一次鼓起勇氣緩步走到了楚玄舟的床邊,輕輕地坐在了地毯上。
他將小型治療儀拿了出來。
陸雲挽猶豫一下,緩緩將另一隻手落在了楚玄舟的脖頸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雲挽的精神力卻突然感受到了一陣異樣的波動。
這是什麼情況?!
意識到不對勁後,陸雲挽下意識將手裡的東西收了回去。
但是還沒等陸雲挽從床邊站起來,眼前的少年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從睡夢中驚醒的少年目光裡滿是戒備,冰冷的不像話。
屬於人魚的深紫色的眼瞳好像一汪幽潭,刹那間陸雲挽便生出了一種溺死在冰冷水底的感覺。
楚玄舟醒來了。
“……攝政王大人?”
他看到,陸雲挽穿著一身黑色的絲質睡衣,坐在自己的床邊。
無數星子印在了陸雲挽的眼底,聽到楚玄舟開口,攝政王忽然輕輕朝他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將手指抵在了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