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楚玄舟還裝出一副小心期待的樣子。
但是無論怎麼裝，陸雲挽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
然而就在陸雲挽開口想拒絕楚玄舟的那一刻，人魚忽然輕輕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此時楚玄舟又偽裝出了一開始單純乾淨的模樣，而頓了幾秒，向來吃軟不吃硬的陸雲挽果然中招了：“好吧…陛下下次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在離那種危險的生物太近。”他心有餘悸。
“不會了。”
說話間楚玄舟笑著在陸雲挽的脖頸間蹭了蹭。
至少短期他不會再離吉納維夫星鯨太近了——首都星的幾大族群方才都已經全部死在了這片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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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繼續向楚玄舟隱瞞自己身份的顧慮之後，重新加入實驗的陸雲挽將進度提至最快。
帝國軍隊迅速恢複元氣的同時，他的第一版“教材”也正式對外發布。
和那群狹隘的人魚想的完全不一樣，陸雲挽並沒有一點藏著掖著的意思。
第一冊教材直接被放在了帝國科技大學的官網上，隻要願意，每個人都可以配合宋非衍之前的研究一起免費下載。
這第一版教材內容都是精神力輔助治愈中比較基礎的部分，大部分人類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入門。
雖然學習到這個階段的他們依舊不能進行完整治療，但卻已經能夠對在精神核上起正麵作用了。
這對全星際的人類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同時極度振奮人心。
實際上在此之前，帝國早已經開始了這項計劃。
隻不過那個時候是以宋非衍的研究和總結為基礎的。
他總結出來的材料非常專業、嚴謹，但問題就在於宋非衍的研究偏重於理論，材料裡有很多的專業術語，入門難度非常大。
而陸雲挽則完全相反。
他一直在軍校學習，一開始完全不懂這方麵的知識。
精神力輔助治愈完全是陸雲挽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所以他現在編撰出來的教材，也就是自己的經驗總結。
相比於宋非衍的，它看上去或許不太嚴謹，但是可操作性卻高到了嚇人的地步。
再加上這一次陸雲挽發布的隻是入門級理論，所以稍有些天賦的人掌握這套理論速度都極快。
發布第一冊教材後還沒有一周時間，帝國乃至於星際的角角落落都有人類在自己的身上發現了可喜的變化。
這像是一團一團的小火星，向四周飛濺而去，隻差時間就能燃成大火蔓延整個宇宙。
自認先天弱於人魚，並因此喪失信心千百年的人類，終於一點點找回了驕傲與對未來的憧憬。
如果努力一點……
那麼他們是不是也能像攝政王或者“陸閒”一樣，成人類的下一個驕傲？
如果說十多年前陸雲挽的橫空出世，讓人類第一次看到希望的火苗的話。
那麼現在，“陸閒”則將火把遞交到了他們的手中。
人類沸騰了。
隻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在初級教材以及星際形勢的影響下，有大量域外人類申請進入帝國，成為這裡的公民。
而那些依舊留在自己原本生活國度的人類，則自心底裡希望帝國能夠贏得這場戰爭。
無論是戰況還是民意。
千百年來，人魚從來都沒有陷入如此的劣境。
在不甘與憤怒的同時，他們也不得不著手利用陸雲挽提供的教材研究起來，試圖找到破綻或挖掘原理。
然而陸雲挽既然能夠光明正大的將它放到光腦上，那便意味著他不擔心帝國的核心機密被自己的對手掌握。
畢竟隻有陸雲挽自己清楚，他曾經為了精神力輔助治愈付出了多少。
如果說有人能夠單純憑借最基礎的入門教材做到後麵的步驟，那麼他絕對早就先於自己研究出了這一套理論。
……
首都星外不遠處，一顆屬於人魚的私人星球上。
“陸閒，陸閒……”留著暗紅色短發的人魚貴族一邊念著“陸閒”的名字，一邊暴躁地摔打著房間裡的陳設。
他周圍的家人全都默不作聲，唯恐怒火不小心燃至自己的身上。
過了好久之後，房間裡麵連半個完整的花瓶都不再有，人魚終於氣喘籲籲的停下了他的動作。
家人們不由鬆了一口氣。
幾人對視一眼，沉默片刻終於有一個人上前一步小心提醒他：“父親，現在已經到了出發的時候，請問我們是現在走，還是再等一會呢？”
“走走走……憑什麼？憑什麼要把這個帝國讓給最愚蠢的人類？！”對方說話已經儘量小心，但還是再一次點燃了這個人魚的怒火，對方重重的踢了書桌一腳，“雖然法律沒有明文表示，但是過去誰心裡不清楚？人類隻是我們的奴隸而已。現在他們倒是一個個猖狂起來了！”
“是……”剛才與他說話的人立刻後退一步，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紅發的人魚狠狠地看了窗外的星艦一眼，咬牙切齒的念叨：“現在反倒是我們要離開這裡……他不讓我們好過，那麼我們也不讓他好過！”
——說話的人魚屬於帝國的“搖擺派”。
他的家族主要從商，對政事涉及不深。
因此在戰爭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選邊站，而是態度模糊地立於兩者之間。
直到現在，戰爭依舊在繼續，帝國與楚玄舟的態度已經明顯到了不能再明顯。
雖然楚玄舟曾經說過，自己的目的隻是“平等”而已，但是對於這些習慣了特權的人魚來說，“平等”已經是他們能夠想象得到的最大的壓迫。
於是觀望這麼長時間，現在人魚終於迫不得已要帶著全家一起離開這個帝國。
他憤怒的聲音一遍一遍在空曠的書房裡麵回蕩。
身邊的家人全都默默不作聲。
過了半晌，人魚終於咬著牙邁步向房間外走去。
在離開這間房間的前一秒，他再一次回頭深深的看向這座巨大的彆墅，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嗬嗬，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當初就連貴為攝政王的陸雲挽都輸在了我們手上，更彆說你了……”
——作為星際有名的商人，這個人魚手中產業無數，星網媒體也是其中一支。
陸雲挽死遁之前的那場巨大輿論風暴，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雖然現在星網上都說那一場“死亡”，是英明神武的攝政王自己的安排。
但是這個人魚依舊非常清楚，當年的輿論並不是假的。
在那樣的風暴之中，如果陸雲挽沒有選擇“死亡”，並且以時間，還有帝國的一場一場的危機喚醒民眾對他的思念，那麼就算是他一時間也很難招架。
攝政王尚且如此，更彆說陸閒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類了。
人魚的心中醞釀出了一個新的計劃。
他一點一點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終於離開這座彆墅，登上了巨大的星艦。
緊隨其後，這個擁有上千年曆史的龐大人魚家族，也帶著不甘、憤怒還有恨意離開了這顆星球。
“你們跟我來。”
艙門關閉之後，人魚轉身對自己的後輩說。
“是！”
一行人快步走進了起居室內。
光屏亮起隨之亮起，“陸閒”的個人信息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陸閒的存在正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時這群人魚唯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怒意與不甘全部朝他報複回去。
他們不管什麼後果，隻想在自己離開帝國之際將這一灘水攪得越混越好。
“你們看這裡，這個名字叫‘陸閒’的人類是來自於一個地下黑市，他的過去全部被人抹去……這一點我們可以好好的利用起來。”
星艦以最快速度飛離了帝國。
幾乎是他們離開這裡的同一時間，星網上就出現了許多與陸閒有關的消息。
如果陸雲挽看到的話，一定會直呼離譜。
然而有一個詞名叫“眾口鑠金”，第一家媒體開始以陸閒的出身還有過去做文章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意。
但是等到第二個第三個媒體出現，人們便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緊接著等到星網大半媒體都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終於有人真的隨著他們的思路一起懷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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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離譜！”
帝國科技大學裡，班如風一邊看網上的新聞，一邊忍不住發出了如此感慨。
“他們居然說這個實驗有貓膩？還說陸閒這個人有問題，笑死了，他們怎麼不看看陸閒是誰呀！”
“怎麼了怎麼了？”一直忙著做實驗沒有看星網的高澄珂湊過去問。
班如風回答道：“他們說陸閒實驗完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點也不像是不久之前才接觸這個領域的樣子。”
“那可不是，”高澄珂聳了聳肩，“攝政王接觸的時間的確很久。”
少年繼續憤憤不平：“……他們還說他應該很久之前就在編撰這樣的書冊……陸閒來自於地下黑市，說不定是哪個國家派來的間.諜，他編寫出來的東西雖然好入門，但是學的時間久了，就會廢掉人們的精神核……總之是個陰謀！你看，這裡還有不知道是誰瞎寫的論文用來驗證這件事。”
說著他便打開了一堆文件。
“這看上去不對勁啊……”雖然學習的不是相關專業，但作為帝國科技大學的高材生，高澄珂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對啊，周靜雪教授也說數據都是錯的。”
實際上大部分民眾都看不懂這些論文。
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唬住人的由頭而已。
“其實解釋起來很簡單的……”高澄珂聳了聳肩，她下意識說，“隻要攝政王大人自己出麵就好了。”
話音落下之後，兩人麵麵相覷。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
……要是陸雲挽認下了這個身份，那麼星際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