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椅上的攝政王陸雲挽笑著無奈地聳了聳肩,看都沒有多看那個人魚一眼。
過了一會後,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輕輕擺了擺,攝政王終於將視線移了過來,他像是剛才發現地上那個人魚一般地對對方身後的士兵說:“把這位殿下扶起來,讓他坐好吧。”
“是……是,攝政王大人。”就連士兵都愣了一下,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慌忙彎腰,將躺在地上還在不斷抽搐的人魚扶起來塞到了椅子裡。
陸雲挽過分輕描淡寫的表現,令眾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知道陸雲挽剛才的行為,完全違背了帝國的審判規定甚至於觸犯法律。
但是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說半句話。
隻有使用權利才能證明它的存在——比如說現在。
他們終於對攝政王如何權勢滔天,產生了一點實感。
……陸雲挽的視線落在了楚玄舟的身上。
少年也隨之緩緩向後退去,重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陸雲挽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更看不清他攥緊並顫抖著的雙拳。
按理來說,帝國法庭的審判無比特殊。
哪怕是為了皇室的顏麵,也不能將審判的過程向外透露。
今天這場審判完全是秘密進行的。
可是實際上,此時此刻在首都星的另外一邊,有人正和審判庭的所有人一起,同步看著審判庭裡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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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怎麼敢。”站在書桌後的楚漳重重地砸了桌麵一下,接著忍不住向後退去。
帝國目前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看上去憤怒極了。
楚漳對他這群子女沒有任何感情。
甚至於他也曾擔心有人忍不住會朝自己動手,接著取代自己的地位。
但是現在,他卻在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什麼叫作“殺雞儆猴”。
他看向投影的目光無比震驚,其中還夾雜著難以忽視的恐懼。
這一瞬楚漳呼吸都亂了。
同在這個時候,書桌的對麵忽然傳來一陣輕笑。
——書房正中央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擁有森綠色眼瞳的人魚。
他是人魚世家幕後的掌權者裴照安。
楚漳慌亂又恐懼的模樣,完完全全落入了裴照安的眼裡。
低著頭的人魚忍,不住輕蔑地笑了一下,過了一會終於緩緩抬眸向楚漳看去。
裴照安說:“陛下,您之前離帝國的政局太遠,所以不清楚陸雲挽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但是今天看了眼前這一幕,您就不能不清楚,”裴照安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楚漳走去,等站在書桌對麵後,他又回頭看了光屏一眼,接著才轉身鄭重地說,“今天是這群皇子皇女,明天……就可能是陛下您了。”
說話間裴照安還微微蹙起了眉,他的語氣很是認真,和平常的玩世不恭完全不一樣。
就像是真的在為帝國和楚漳著想一樣。
而聽到裴照安的話,楚漳也不由遍體生寒。
……不管裴照安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這樣說,楚漳都知道,對方並沒有欺騙自己,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
陸雲挽有能力,甚至於有野心這樣做。
楚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同時深深地向裴照安看去。
……他想要裴照安幫自己,但礙於皇室與帝國統治者的麵子,卻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
殊不知裴照安早就等在了這裡。
看到了楚漳的糾結與猶豫,裴照安也不想再等待。
人魚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光屏上的陸雲挽,他的眼眸中瞬間出現無數複雜的情緒。
接著終於轉身重新將視線落在了楚漳的身上。
裴照安終於說出了他此行的最終目的:“要想對付陸雲挽,單憑貴族,甚至單憑皇室都難以做到。”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剛才的畫麵還是逼著楚漳咬著牙朝裴照安點頭。
“你繼續。”他啞著聲音說。
像是怕裴照安不幫自己似的,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楚漳就補充道:“這…件事,這件事……可以全憑你做主,我和皇室會儘力配合。”
——眼下裴照安是唯一能夠求助的人,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被陸雲挽處理的人,楚漳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這一切正合人魚之意。
裴照安向後退去,朝窗外的衛兵看了一眼,這個時候他終於眯起了森綠的眼眸說:“既然陛下這樣說了,那我一定會儘力。”
“隻不過……就像我說得一樣,單一的力量不足以與陸雲挽對抗。”
裴照安重新坐回了沙發:“陛下想讓我幫您,也應該拿出誠意。”
“什麼誠意?”
沙發上的人魚笑了一下,他抬眸看向楚漳:“皇室軍團的調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