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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奈?千奈!”
我猛地回神:“抱歉,我走神了。”
“你怎麼回事啊,最近怪怪的,傑和我說……”
“你想說什麼。”我生硬的打斷了五條悟。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了幾秒,五條悟加快了語速:“知道了知道了,我們的千奈好忙的,問你要不要幫你帶甜品而已,不要的話我自己吃掉了。”
“……抱歉。”
我握著手機深呼吸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自從開始替灰原和七海接下將近一半的任務後,原本就稀缺的睡眠再次大幅度縮水,我的精神狀態也跟著越來越差,同時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對不起,我隻是……”我嗓音顫抖。
“沒關係,心情不好也沒關係,但是傑要被你搞瘋了,你為什麼不肯見他啊。”
我不說話了。
“嘖。”五條悟大聲,“上輩子欠你們兩個的真的是!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找個借口的!”
我想說的其實是,我沒有不見他,準確的來說,我已經拜托三尾先生將夏油傑每一次任務的所有情報都提前發到我的手機上。
雖然那個夢境中我並不清楚一切發生具體的時間,但是根據周圍人的穿著服飾可以判斷,夏油傑叛逃的時間應該在夏天,地點在某個閉塞的村子。
【夏天】【村莊】
光是這兩個信息已經能幫我鎖定很多東西了,而現在已經是八月份了。
於是我威逼利誘,強迫三尾先生將夏油傑所有的任務細節提前發給我,隻要地點是某個村子的,我就會偷偷跟上去。
“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需要這些,而我現在的行為也許也已經涉嫌違規了,但是,還是希望您能注意自己身體。”
三尾先生似乎永遠都是嚴謹的西裝三件套,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認真的看向我。
我從他鏡麵的倒影上看清楚了自己青白的臉色。
眼下的黑眼圈濃重到我自己看了都覺得陌生。
我朝他笑了笑,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乾枯泛白,一笑就是一道血口:“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關心。”
再堅持一個月就好了。
等這個夏天過去,我就能確信一切已經被改變。
一天連著跑了三個城市,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坐在我的沙發上,手裡還抱著我半年前買的草莓抱枕。
“啪。”燈被打開了,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有些不適應。
“關掉。”
“哦。”
五條悟老老實實的把燈關掉了。
我把手裡的行李箱和咒具袋放在玄關,走進去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怎麼了。”
我仍舊捂著臉。
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我還是能準確的察覺到五條悟湊近了,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手背上。
他正在試圖移開我的手。
我卻提前彆過臉,把自己藏進毯子裡。
“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彆看我,我現在好難看。
五條悟不動了,過了一會兒,身後的那片溫度也消失了。
他應該走了吧。
我這麼想著,整個人卻像是斷了電的機器人,一動不動的保持原來的動作躺在沙發上。
走了也好。
我麵無表情的想著,但是眼眶卻忽然燙得不行。
忍了又忍,我還是沒能忍住,咬著牙非常沒用的嗚嗚哭了起來。
就在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隨後我被整個抱了起來,塞進身後人的懷裡。
“嗚嗚……嗝。”
我的哭聲被嚇得一停。
五條悟並沒有走,反而從背後抱著我。
“不看就不看嘛。”他趴在我肩窩的位置嘀嘀咕咕。
“彆,彆抱著,我。”憋了太久的眼淚像是有慣性,一下子還停不下來,我有點尷尬,又感到窘迫。
“我就要抱。”
“……喂!”
我不說話了。
五條悟也不說話,他就這麼老老實實的從後麵摟著我的腰,讓我坐在他腿上,安靜的簡直不像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勉強能控製住自己的淚腺了。
我在一片寂靜中猶豫著開口。
“你不覺得我很討厭嗎,這樣。”
“沒有。”
“比你討厭的人太多了,不過一定要說的話,千奈你確實沒有以前可愛了!”
“這,這樣嗎?”我被他說得又要哭。
“你原本是第一可愛,現在變成第二了,我超過你變成第一名了。”
……真是的,不愧是你五條悟。
我吸了吸鼻子,心情莫名好了一點。
五條悟肩膀比我寬很多,我縮在他懷裡的時候正正好,本來就好幾天沒合眼了,我很快就昏昏欲睡起來。
半睡半醒間,我感覺唇邊一熱,五條悟扶著我的臉頰,摸了摸我的嘴角。
“千奈,你怎麼把自己搞得像隻流浪小狗。”
他的指尖有血跡。
我的嘴唇上都是裂口,前麵哭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原本愈合的口子。
我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的回答他:“我不是小狗。”
“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我幫你揍他一頓唄。”五條悟試探的開口。
“沒有。”我蜷起腿抱住自己的膝蓋,其實真的沒有特意不見他,我隻是太忙了……
好吧,我承認,是有一點點。
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可能會在他和我對視的下一秒就哭著求他不要叛逃。
太苦了,不要這樣,夏油傑還不到十八歲。
哪怕不當咒術師,他這麼聰明,做什麼都可以,請不要把自己留在深淵裡麵。
“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敢找你,連任務都推了好幾個,我賭他現在就在樓下。”
“他沒有做錯,是我的問題,是我不好。”我吸吸鼻子,聲音發抖。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保護所有人的,我可以做到。
“你說,夏油傑不當咒術師的概率有多大。”我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來一句。
五條悟嚇了一跳,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思考了一下。
“不太可能吧,我覺得,傑的性格不是甘願平庸的類型。”
——是嗎。
“我想阻止他做一件事情,悟。”
“你直接和他說唄,我覺得你現在讓他學狗叫,他可能都會答應。”
“噗。”我本來一臉嚴肅的,被他這句話逗得沒忍住笑了一下。
“我不要他學狗叫,要是他能不做那件事,我叫給他聽。”
五條悟沉思了一下:“那也行。”
“不過你叫的時候,我也要在場……千奈你乾嘛打我頭!”
“正經點啦五條悟!”
“好吧。”五條悟把我抱得牢了一點,我懷疑他主要是怕我再打他。
“所以是什麼事情啊?”
“唔,就是他可能做,但我又確定他到底會不會做,什麼時候做的一件事。”我好像快被自己繞暈了。
“很複雜,你領會意思就行。”
“要是我的話,我可能會搶在他前麵乾了。”
“比如我要是知道你要搶我蛋糕吃,我可能就會在你回來之前先吃掉……當然了桌子上那個是特意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