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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橫濱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雖然當時隻是隨便下的決定,但橫濱確實是我除了東京以外最熟悉的城市了。
可能因為人口眾多的原因,這裡的咒靈數量相比其他地區更多,所以我來這次出差的次數也不少。
說起來橫濱還有熟人。
我和中也先生這兩年的聯係一直沒斷過,彆人都是筆友,我們是單純不做作的互相送禮物。
但我想到自己目前尷尬的處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主動聯係。
之前跟著甚爾到處跑接了不少活,我也稍微攢下來一筆錢,用來揮霍是肯定不夠的,但是也足夠普通人生活好幾年了。
“總之,先找個酒店住下來,然後我們再……”
我的話沒能說完,旁邊的菜菜子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呀,有人跳河了。”
下意識的抬起頭,遠處的河麵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宛如流動的金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河裡確實有一道漂浮的人影。
那人也不知道在河裡飄了多久,竟然連掙紮的動作都沒有了。
我心中一凜,連忙把手裡的行李塞到菜菜子手裡。
“你們呆在這裡,不要亂跑。”
說完我便迅速的跳進河裡,兩三下遊到疑似溺水者的身邊,把人拖了上來。
剛碰到那人,我心裡立馬咯噔了一下。
觸手冰涼,甚至被我拉住往岸上拉的時候,也沒有出現任何本能的掙紮求生的反應。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溺水者基本是喪失理智的狀態,會出自本能的纏抱拉扯來救援的人,要不是力量遠超普通人,我也不敢這麼莽撞的直接跳下來。
彆是死了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我還是把這人拉到的岸上。
溺水者是一個看起來至多二十歲的男子,他有一頭略微彎曲的黑發,此時也濕透了,全部貼在臉上。
對方雙目緊閉,臉色慘白,但好像還有微弱的呼吸。
“……啊這。”我手足無措的思考了0.1秒,最後還是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將人平攤過來,十分為難的開始回憶曾經看到的急救的方式,然後雙手交錯,用力按了一下對方胸口的位置。
“噗。”溺水者吐出一口水,緩緩睜開眼睛。
“唔咳咳咳,我的肋骨好像斷了!”
我還沒來得及震驚於眼前的醫學奇跡,就被這一嗓子嚎得人都傻了。
對,對不起!
我忘了我快400的蠻力值了!
長時間和各種體能變.態的咒術師混在一起,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到這種身板脆弱的普通人了。
要是救人把人救進急症室的話也太離譜了,我大腦一片混亂,連忙把這位倒黴的先生橫抱起來。
“你不要怕,我會負責的,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一旁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經看楞了,直到我抱著對方站起來之後,菜菜子才揪住我的衣擺大聲道。
“千奈姐姐不要管這種人啦,他一定是在碰瓷!”
對自己的巨力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尷尬的反駁。
“彆這麼說啦,人家已經很可憐了。”
本來隻是溺水的,現在溺得肋骨都斷了。
聞言,被我抱在懷裡的黑發男子很合事宜的蹙眉,捂住肚子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沒關係,咳咳,我沒事的。”
有氣無力的話語配合他蒼白的臉色,越發顯得柔弱而可憐。
我的良心更痛了。
“總之,我會負責的。”
——負責帶你去醫院。
“啊,謝謝你了,你真是一位好心又善良的小姐。”男子柔弱的靠在我的肩頭。
“既然已經對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定也會願意陪我殉情吧。”
我:…………我好像聽到了很可怕的東西。
“你說什麼?”
“啊,我隻是在感謝您的好心。”
男子眨了眨他鳶色眼眸,朝我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
菜菜子的表情越發嚴肅了起來,她頂著一張稚嫩的臉,激動的指著我懷裡的男子。
“這人絕對是電影裡那種臭名昭著的通緝犯吧,太可怕了,姐姐你快把這家夥放下來。”
雖然這人前麵貌似說出了很可怕的話,但是把人扔下好像也不太合適。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道沉穩的男聲在我們身後響了起來。
“抱歉,我的搭檔看起來給你們造成了很多麻煩。”
我轉頭,發現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兩位男性。
他們看起來比我懷裡的這位柔弱的先生要年長個幾歲,剛才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金發的男子。
這人很高,我乍一看都和五條悟差不多了,他架著一副金邊細框眼鏡,給我的感覺像是長大後的七海建人。
“請不要在意他說得那些話。”金發男子朝我走過來。
“直接把這個滿口胡話的混蛋交給我就行。”
……唔,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報銷醫藥費也算是負責的一種嘛。
我皺眉想到。
誰想到,聽到這句話之後,我懷裡的黑發男子反而看起來越發脆弱了。
目測他至少比我高個十五公分左右,也不知道是怎麼完美的做出這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來的。
“咳咳……我感覺我一離開這位小姐的臂彎就會缺水死掉呢。”
我:……
金發男子:……
“混蛋太宰,差不多得了啊喂!”
就在情況逐漸混亂的時候,一道沉穩柔和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太宰。”
我抬頭看過去,是那位從前麵開始就一隻沒有開口說話的男性,他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因為自然卷而顯得有些淩亂,下巴上還有一點沒刮乾淨的胡渣,明明是不修邊幅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卻是溫和又可靠。
就連聲音都有穩定人心的力量。
至少前一秒還在我懷裡蛄蛹個沒完的家夥瞬間就消停了。
他從我肩膀處探出腦袋,默不作聲了一會兒,像是在發呆。
隨後便老老實實的準備從我身上下去。
“額……您的肋骨……”我猶豫的問道。
“還是斷的狀態喲~”
啊這。
我尷尬的朝著在場的其他兩個人說道:“要不我還是送他去醫院吧,或者我可以留個聯係方式給你們,醫藥費什麼的……”
金發的男子淡定的一推眼鏡:“啊,這個沒事,他每天研究怎麼自殺,這次隻是一根肋骨而已,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比咒術師頭更鐵的奇人出現了。
“喂!”還靠在我身上的太宰發出不滿的聲音。
“斷掉一根肋骨也可以致命哦,隻需要它碰巧刺破我的肺部就可以了。”
這句話似乎啟發了他,他忽然激動的拉住我的手。
“前麵就是這雙柔弱白皙的手快速又準確的按碎了我的肋骨嗎?美麗的小姐,我不得不說您在這方麵真是相當有天賦,不如這樣,你再朝著這個位置按……”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紅發的男子拖著衣領拉開了。
“太宰,你嚇到彆人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哈哈,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