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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那個夢境的時候,我還有點尷尬。
怎麼說呢,怎麼夢境裡的“我”好像都是戀愛腦,每次的場景都是在黏黏糊糊,搞得我好不適應。
不過轉念一想那些都不是真實,而是係統根據當前的人物檔案的固定數據,推導出的“未來”。
怎麼想,都是係統的錯。
係統才是唯一的戀愛腦,想到這裡,我舒服了不少。
一下午我總共入了四次夢境,其中兩次和夏油傑有關,而另外兩次,我身邊出現的人則是五條悟。
在第三次進入預知夢的時候,我終於收集到了一些信息。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我”忽然變得有些陌生。
周圍散落著一些猙獰醜陋的咒靈殘肢,它們剛剛被解決,正在緩慢的消散中。
最奇怪的是,這個“我”似乎並沒有兌換雷之呼吸,而是擁有一個類似於傀儡術的技能,我的指尖垂落著紅色的絲線,可以依靠它們完成每一次精確的操控。
雖然很難獨自完成擊殺,但是卻擁有著強大的控場能力。
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場景的五條悟嫌棄的彆開臉:“真是討人厭的咒術。”
他說得很大聲,而“我”卻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垂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
“出自腐朽的家族,所以年紀輕輕也變得腐朽了嗎?”
五條悟見我沒有反應,又有些惱怒的轉過頭來。
“你在高專的時候,可沒露出這種生鏽一樣的表情,那群老家夥對你做了什麼?”
我通過夢境中的自己看清了他臉上彆扭的表情——五條悟這個反應,分明就是心口不一的表現。
但夢中的“我”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抱歉,五條少爺。”
“我”看都不看自己被傀儡線割破的指尖,聲若蚊蠅。
“我先告退了。”
“不許走。”五條悟惱怒的拉住我的手。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誒?”我困惑的歪頭。
“難道不是您不想見到我嗎?”
“讓您看到生鏽一般的我真是相當抱歉,我會馬上離開。”
我畢恭畢敬。
而五條悟看起來快吐血了。
直到被事先定好的鬨鈴吵醒,離開了那個沒頭沒尾的預兆夢之後,我都忍不住感歎,夢裡的自己也太牛了,居然能把五條悟氣到露出那種表情。
雖然回想起來有點好笑,但其實這個夢中的內容相比之前兩個要更多一些。
首先是“我”對五條悟的稱呼,我實在很難想象自己在什麼情況下會畢恭畢敬的喊他“五條少爺。”
——喊他五條笨蛋還差不多。
按照係統的說法,除了最開始那個是真正的預兆夢以外,剩下的夢境全部因為原本的命運線已經被撥亂,而導致我之後看到的夢境隻能算是根據固定條件的演算,而不是真正的“未來”。
夢境中所看到的一切,隻能作為參考,但所謂的“固定條件”,一定是和現實相關,且絕對準確的。
我想破頭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五條悟這家夥這麼尊敬,而且他那時候的口吻也怪怪的,好像我誤入了什麼爛橘子陣營一樣。
搞得我雲裡霧裡。
總不能是角色扮演。
一連進入了三個夢境,我當時的狀態其實已經很疲憊了,但第三個夢境毫無疑問的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於是在糾結猶豫了片刻之後,我再一次使用了道具。
看了看道具後方備注的(9/10),很明顯,這個道具即將壽終正寢,估計很難再次開啟了。
想再使用的話就需要到商城裡重複購買,但作為特殊道具,命運紡線的購買次數是有上限的,一共可以購買三次,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消耗品。
所以我這次並沒有和之前一樣設置鬨鈴聲,而是直接入夢,力求薅光最後一根羊毛。
熟練的撲騰到晦暗長河的儘頭,我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那個金色光團裡。
眼皮熱熱的,鼻尖卻有點癢,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猛然睜開眼睛。
進入夢境後,我的行為不由自己操控,所以隻能聽著自己發出軟糯的抱怨聲。
“悟,你好討厭。”
我內心不由卷起了驚濤駭浪。
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站在我麵前的,分明就是縮小版的幼年體五條悟!
他指尖夾著一根狗尾巴草,因為年齡小的關係,眼睛顯得越發的大,乍一看隻能注意到那雙撲閃撲閃的藍眼睛。
而我自己的視野果不其然也變低了。
之前的幾個預兆夢,不管情節怎麼神展開,都全是在高專之後發生的事情,畢竟我進入遊戲的時間點就是高專時期,時間線怎麼也沒可能往前撥才對。
不管我怎麼不可置信,但夢境中的自己卻完全是個小孩子的心境,脾氣去得比來得快,很快就忘了自己是被誰捉弄搞醒的,笑眯眯的扯著五條悟的袖子滿花園亂跑。
院子環境也很陌生,但能看得出院子的主人應該挺有錢的,我一開始還以為這裡是五條家,但很快就出現一個眉眼溫婉的和服女子,將我抱回內宅。
“小姐,老爺叫你呢。”
聽到老爺這兩個字後,我心頭不由自主的湧起一股膽怯和抵觸的情緒。
“是。”原本歡快的聲音變得低落,我一臉悻悻的朝五條悟的方向揮揮手。
“再見。”我偷偷朝著他消失的方向做了個口型。
他在和服女子出現之前就躲了起來,其他人並不知道我和五條悟私下一起玩兒的事情,原因是年幼的我覺得有秘密的感覺很酷,擁有一起分享同一個秘密的同伴更酷。
對我這番言論,五條悟深以為然。
“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個,靠在五條悟身上。
而說出這句話的“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
我穿著的高專校服和五條悟一起叼著冰棍,翻牆逃課打電玩。
然後完事了一起去夜蛾老師辦公室裡罰跪。
淩晨兩點,我哈欠連天的坐在桌子前麵刷刷刷的寫檢討,而五條悟已經抱著我宿舍毛絨公仔,枕在我膝頭睡得人事不省。
在繼續寫檢討和捶死膝蓋上這個五條貓貓中,善良的我選擇了前者。
但被我放過一馬的五條悟卻十分不知好歹的在睡了一個回籠覺之後,翻了個身,仰頭躺在我的膝蓋上,伸手抓我的發尾。
“你好煩。”
我惱怒的搶回自己的頭發。
五條悟卻直接拉住我的手腕。
“千奈,下個月一起去煙花大會嗎?”
“我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