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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三家之一的禪院最近並不安生。
據說有詛咒師盯上了他們, 而那個詛咒師就是從禪院家逃出去的棄子。
黑市上不知何時流傳起這一條消息。
沒人知道這個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仍舊像是荒野上的野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當然了,一開始誰都沒有相信, 畢竟那可是禪院,被他們拋棄的隻會是沒有咒力的廢物。
但沒有。
傳言很快就愈演愈烈, 甚至鬨出一種說法, 這位年幼時就被家族拋棄的詛咒師對禪院一族懷揣著相當巨大的恨意, 因為她的家人就是因為禪院家對於非術士的偏見和歧視, 意外死去的。
——而血債必須血償。
“嘖,誰知道呢,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那種家族,就算滅族也是活該吧。”
“哈哈哈,真想看看那些人現在的表情。”
“是啊, 咒術界亂起來才好呢。”
黑市裡的詛咒師們帶著足夠掩去頭臉的帽子或是鬥篷, 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自發的聚集在一起。
“滾開, 彆擋道。”
伏黑甚爾皺起眉,不耐煩的開口。
於是貪婪的鬣狗變成了陰溝裡的老鼠。
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詛咒師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天與暴君, 就像是看到天敵的動物,連一聲都不敢吱, 快步離開了。
畢竟誰都知道他認錢不認人, 翻臉如翻書的性格。
伏黑甚爾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裡, 眉頭卻緊皺著,像是十個人欠他錢沒還。
他似乎想到令他不快的事情,忽然抽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那頭傳來一道年輕又甜美的女聲。
就像是冰激淩頂上的那一勺糖漿,讓人不自覺的軟化。
但伏黑甚爾的表情卻肉眼可見的更加糟糕了起來。
“你要我做的事情完成了, 彆說詛咒師,整個咒術界八成都已經知道你要血洗禪院家了。”
“啊,謝謝,尾款我會打在你賬上的。”
他冷笑一聲:“你欠我的錢可不止這麼點尾款。”
電話那頭的少女立馬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欸,外麵好像下雨了,我先回去收衣服了,拜拜!”
電話被掛掉了。
甚爾嘖了一聲,煩躁的收起了手機。
但沒多久,他的賬戶上就收到了一筆尾款。
甚至比當初約定的更多。
有零有整的,伏黑甚爾甚至懷疑她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自己打了過來。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彙款有留言。
——祝你今天愉快,明天也愉快,甚爾。
伏黑甚爾忽然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停下了腳步,直接取出電話撥了回去。
但他電話那頭隻有一道冷冰冰的女聲。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我在賀卡的末尾端端正正的畫上一個小小的桃心。
【夜蛾老師收】
包裹裡麵是一條我手織的圍巾。
旁邊放著大大小小的禮物袋子。
除了高專的人,還有曾經給我提供過幫助的人。
我把禮物堆在牆角,卻沒有送出去。
【我不明白您這麼做的意義】
係統看著我準備了所有人的禮物,卻隻是放在角落裡落灰。
【現在送出去的話交代後事的感覺也太強烈了吧,會讓大家感到不安的】
我對著鏡子帶上圍巾和帽子。
【反正我離開後,一切都會被抹除,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情感,準備完禮物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並不是一定要送出去才行】
我滿意的在鏡子前麵轉了一圈,這條裙子是剛買的,我很喜歡。
從床頭拿過小本子,我驚訝的發現第一頁居然已經被畫滿了。
上麵有足足五十個愛心。
【我們居然撐了快兩個月】我迫不及待的把這個驚喜和係統分享。
【這真是個醫學奇跡,不過還是提醒您一下,我們隻剩下五天的時間了】
【啊,我知道】
我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夏油傑正坐在外麵的沙發上看一本書,我剛一出來,他就立刻抬起頭看了過來。
“要出門嗎?”
他放下書走了過來。
“嗯,很快回來。”
夏油傑打量了一番我全副武裝的造型,然後在我強烈的抗議下,十分遺憾的放棄了再給我披上一件外套的打算。
“路上當心,需要我陪你去嗎?”
他不知道從哪裡端出來一杯熱乎乎的紅茶塞到我手裡。
溫度正好,糖度完美,包裝也是方便帶出門的帶蓋子紙杯。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發自心底的懷疑自己其實生活在哆啦a夢的世界觀裡。
夏油傑就是那隻機器貓的遠方親戚。
“對了。”眼看著我即將推門出去,夏油傑忽然喊住了我。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記得早點回來。”他臉上的笑容無奈。
“本來想留個驚喜的,但是我擔心不和你事先說一聲,你會直接錯過這個驚喜。”
我的生日在聖誕節。
最近注意力全部在彆的方向,我居然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看我愣怔的表情,夏油傑皺起眉頭。
“你不會忘了吧。”
“當然沒有。”我重新掛上笑容。
“知道了,我會早點回來。”
“平安夜可以陪我去看電影嗎,晚上會很熱鬨。”傑彎起眼睛,穿著居家服的他顯得平和又溫柔。
“好啊,傑你記得提前買票。”我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
關上了門,我慢吞吞的乘坐電梯下樓,紅茶的溫度正在通過薄薄的紙杯,源源不斷的傳遞到我的手上。
低頭喝了一口,我的喉嚨卻被這些溫暖液體接觸到的下一秒,不可控製的收縮。
我捂住自己的胸腔,忍不住彎腰大聲咳嗽。
一直咳得滿臉是淚,肺部劇痛,才勉強停了下來。
而那口紅茶卻一滴都沒能進入我的胃袋。
“真糟糕。”
我喃喃的直起身體。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糟糕的信號,雖然表麵一切如常,但我的身體內部循環正在崩潰,我甚至已經無法正常進食。
在經過拐角的垃圾桶的時候,我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
“……不能浪費。”
於是我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拿著這杯紅茶走了一路,直到它完全失去了溫度,握在手裡,就像是握著一塊沒有化開的冰。
我的手在寒風中暴露了太久已經沒有了知覺。
轉過某個街角,凍僵的鼻尖忽然捕捉到一股醇厚溫暖的咖啡香氣,我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silent night,holy night”
“all is cm,all is bright”
悠揚和緩的歌聲從咖啡店大門的間隙中傳出來,店門口還掛著著由槲寄生和冬青編織而成的聖誕花環。
玻璃門上是噴繪而成的雪花,看起來就像是凝結後的白色糖霜。
我在門口稍微出了一會兒神,然後才握著冷透了的紅茶轉身離去。
五條悟被我安置在了高專,我曾經的宿舍中。
高專太大,而學生太少,所以哪怕退學了,你的房間大概率還是會被保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