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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軍連續三勝之後,此時的曹營不說死氣沉沉,卻也是人人並無當初來時的意氣風發。
連曹仁他們幾個喝酒的時候,也都是唉聲歎氣,再也沒有了指點江山的豪氣。
曹操暗中看了幾次,也叫曹仁到主帳來,教他如何禦下,怎樣與其餘將軍傳達局勢。
而今雖敗,但精銳未失,袁軍也有損傷,並不算是氣勢已頹,真正的勝負之數,依然未曾顯露出來。
等同於雙方的手段還未儘出,又怎麼能算是沒有還手之力了呢。
一來二去,曹仁
幾次與其他將軍設宴之後,也算是以此穩固住了軍心,軍中氣氛大致如此,隻要上不慌亂懼怕,仍然有蔑視自信之感,下便不會人心惶惶。
再得七日。
袁紹果然催軍南下,氣勢洶洶準備奪取白馬。
得知消息之後,謀臣武將均來稟報,不得已必須要做出決斷,要麼立刻增援上去,要麼便是迅速退出白馬渡口,渡河回到濮陽。
但如此一來,軍心也就徹底完蛋了,需要曹仁在濮陽守住。
可是當他們說完之後,曹操卻顯得更加高興。
“終於來了,我以為袁本初已經膽小如鼠,如此良機都要錯過了!十五日,等了他十五日,終於出兵向我白馬奔襲而來了。”
“主公,為何發笑?”程昱心裡陡然驚了一下,但想了想情景,這不是在野外敗兵之時,而是在自家軍帳之中,應當不屬於伯常所說的那種情況。
“此乃是良機啊,我們退走便是,將白馬渡口讓給他,此後駐守濮陽。”
“好,主公心中已有決斷,那是最好不過,但之後,應該可以精銳齊出,和袁軍決戰了吧?”
“可以。”
曹操笑著點了點頭,讓人去傳令撤軍,同時也和郭嘉、程昱、荀攸等人說道:“你們可知曉,為何袁紹在十五日前,敢忽然殺出,來攻取我前鋒大營嗎?”
“丞相請說,”荀攸不知道,但是也不願多猜了,直接一步到位問曹操。
“還是袁紹心狠手辣,懲治了許攸一派的南陽士人,貶官罷免了至少三十人,受牽聯者不下百人,由此給清河、魏郡、中山等地的士人與家族,趁虛占據了太多利益。”
“有家族為後盾,袁紹才敢放手一搏,為何呢?這是一場交易,”曹操點頭斷言,目光沉凝,麵色上已經不見笑容,便是在席地而坐,儀態隨意的和程昱等人交談。
如此一言,讓三名才學出眾的謀臣也是若有所思,在曹操所說的話裡,已逐漸透露出他的見解。
“其結果,便是讓沮授等派得勝,護住當地士人的地位與功績,由是,那些在各地都卓有人望的大儒名士,就自然會維護此戰果,不遺餘力為袁紹穩住後方。”
“而且,”曹操苦笑一聲,低頭下去看了一眼桌案,又抬起頭來一掃陰霾,得意而不屑的笑道:“他們的對手,是我曹操。”
“正因如此,才更不敢輸,一旦輸了此戰,整個冀州的士人都不得善終。”
“諸位可知為何呢?”
郭嘉冷笑一聲,道:“為了那可憐的士族身份,自以為清流,認為我等並非名家之後,不懂禮法,不算君子儒者。”
荀攸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暗道:還好說的不是我,我是名流之後,名族出身,怎麼都站得住腳。
“那,丞相您為何還發笑呢?看起來似乎還挺高興的……”
程昱忍不住吐槽起來,這般誇讚敵人,若是袁紹穩固了後方,清掃了謀臣爭權奪利的派係,反而儘力投身到戰局之中,如此豈不是對我軍更加不利嗎?
他袁紹豈不是就能夠騰出手來,全力交戰,而在外的敵軍同盟,也會看到機會而儘皆相助,如此,就成了此前最為擔憂的狀況。
到底是怎樣的布局謀劃,能讓丞相你可有如此信心?
程昱此刻,乃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卻又忍不住想立刻得知。
曹操的確也沒打算瞞著他,直接啞然失笑的湊近道:“我等的就是他大軍壓境呀,此策為險招,自然是要深入險境,接下來便等著看了。”
程昱撓了撓頭,更為好奇。
而郭嘉、荀攸等人,見曹操並無慌亂之色,也是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