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此堅城,難道不能守數月之久嗎?!
那為什麼濮陽這一座小城反而可以?到底是差在了哪裡!
袁紹心亂如麻,腦子裡各種想法仿佛在一瞬間冒了出來,他已經無法冷靜的思考,若是信馬由韁,那就真的是放手一搏去攻打濮陽和曹操血戰,但留給他時間又不多。
在不斷吵鬨嘈雜的思緒之中,袁紹好像置身於鬨市裡,被無數人指著鼻子唾罵嘲諷,他隻能抱著頭縮在角落,不敢抬頭直視,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煩躁的揮了揮手,眉頭緊皺目光冷峻的道:“回去!”
“騎軍隨我先行,回到鄴城再說,剩下的兵馬,徐徐後退阻擋曹操追擊,到河邊準備渡河而走,隻要回到黎陽,我們仍然還能守住疆土,不會被曹軍有機可乘!”
“主公英明!”
……
袁軍撤退,袁紹在很短的時間內,騎乘自己的寶駒坐騎,早早的離開了戰場,而剩下的兵士,才在高覽領銜的各大將軍命令下,知曉了撤軍的決定,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或者說,知道眉目,卻不清楚全貌。
但是,撤軍終歸是重傷軍心之舉,人心惶惶很快就像是河麵上泛起的漣漪一般,逐漸在人們心中擴大,在退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多少人說話,隻顧著著急離去。
不到半夜,夕陽才完全落下時,最後方的兵馬隻走了不到十五裡,就已經被曹軍發現撤軍,曹操果斷下令全軍追擊,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袁軍。
但若是投降,則可以優待,並且設發為其在許都安家,消除篡逆之罪名。
晚上,一襲銀甲白袍、身騎白馬的趙雲仿佛在夜晚會發光一般,狂奔追上了第一批袁軍,毫不猶豫的先行殺入,在散亂的軍陣之中殺了幾個來回,而此將領倒是聰敏,知曉一邊行走,沿途在兩旁埋伏兵士,把趙雲圍困於其中。
可是,大部分騎軍都隨著袁紹快速回鄴城,在手中能用的不過是步卒而已,如何比得過有精良寶馬的黑袍騎,那些圍困埋伏不過是片刻,就在趙雲的衝殺之下土崩瓦解,死在他槍下的袁軍將領不計其數,每殺一兩人,他麾下的部曲就會放下兵刃,選擇投降。
待曹軍其餘將領到來之後,如此場麵則更加熱絡。
趙雲在殺的時候仿佛是想起了什麼,於是對左右道:“張議、付豐,你們各自派出所部,去追殺小股袁軍,斬殺其將領之後,馬上招降,問他們是否願意加入黑袍騎。”
“此刻袁軍已經奔逃而走,顯然不敢再戰,我們需要為君侯招降足夠的兵馬,不能給其他將軍搶了去。”
“明白!趙將軍放心!!”
兩人心領神會,這些招降的兵馬實在太多了,在追擊時,根本不用管袁軍有多少,他們越是奔逃,在後半程就越是軍心渙散,那時候的兵馬根本沒有半點凝聚力,誰去都可以招降。
黑袍騎的名聲顯然很大,既然如此,應當利用起來,先網羅了這些人再說,日後君侯要挑選多少那是他的事。
再不搶,可能就都被其他將軍給搶去了。
事實也真如趙雲所預料,夏侯淵、曹純、韓浩、李典、樂進、曹休等人來了之後,基本上都是放任部下去追殺,而後招攬降卒,如狼似虎一般,所到之處響起了呼喝的號子,袁軍皆是聞風喪膽。
再到後來,夏侯惇直接傳令追擊的各部追兵,就放言和那些降卒說,袁軍的烏巢糧倉已經被焚燒,現在張韓領著黑袍騎正在攻打鄴城,方才讓袁紹方寸大亂,如此撤軍。
這樣一來,更加加重了袁軍的慌亂,任何人都不敢停留,想要快點渡河回去。
他們追了一夜,在快要到達河邊的時候,發現渡河的將士亂成一團,幾乎是彼此踩踏,爭奪舟楫,可停靠在河岸邊的舟楫就那麼多,連竹筏都來不及做,便相互爭搶,乃至於大打出手。
高覽在亂軍之中,根本拉扯不及,號令不動。
一夜的追逐,已經讓所有將士嚇破了膽。
而一開始和曹軍廝殺,又是被趙雲等猛將衝破陣營、陷陣不畏死的作風嚇得膽寒,此刻誰也不敢去迎敵。
曹軍,因此迎來了一場空前大勝!
……
鄴城西六十裡。
張韓帶領黑袍騎已經殺到了此處,典韋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但是卻精神矍鑠。
他們剛剛打劫完一個莊集,此地名為審家莊,好似是審配的親屬在此搬遷居住,因為往來的士人跟隨而來,於是聚集了五六個小家族在此,原本還頗為熱鬨。
正是這一天,大家如往常一樣,日出看奴籍而作,在欣賞田土裡初長的莊稼農作,忽然間不知從何處衝出來一群匪人,他們身穿黑袍,騎著快馬,伸手在頭頂揮舞著兵刃,嘴裡“喔喔喔”的叫著。
宛如蝗蟲過境一般,席卷之後,什麼都沒留下。
這些家族被搬得隻剩下點線頭、不值錢的細軟了。
一開始還有人反抗,後來被殺了幾波人,大家也都安靜了,發現這群騎兵好像隻要糧食、錢財,奴籍之人而已。
命,他們好像並沒有打算全部奪去,沒想到還是一群善人。
在山莊之外休息時,典韋看張韓已經完全恢複,而且眉開眼笑,數著這一趟所得,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君侯,為何你還是這般有力氣,都這麼多天了,難道你不覺得累嗎?”
“體魄,居然這般強悍?俺都覺得快垮了。”
“你垮個屁!我看你數錢的時候也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張韓蹲在一顆平緩的石頭上,眉頭挑動的笑著,樂道:“咱們這次回去,怕是死定了。”
“彆說我沒提醒你,能撈多少就撈多少,等回到許都,你我一定被降至,甚至是免職,有可能還要挨板子,我反正是不怕,不知道你扛不扛得住。”
“你為什麼不怕呢?”典韋茫然的撓了撓頭。
“內力嘛。”
“屁力!”典韋白了他一樣,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