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如何能得在野之才?”
“我當初羨慕袁紹這等人,隻需振臂一呼便可得海內名士響應,直到現在,袁氏之門都還是名士雲集,許多人想進其麾下,也擠不進去。”
鮑信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起來,這話聽來,若說孟德不酸袁紹的家世當然是不可能的,袁本初去年、今年在冀州安身,雖有許多人跟隨,有名士出謀劃策,但也打了幾場轟烈的漂亮仗,於逆境之中聲名大噪,再加上他的家世,所以有了擠破門檻都要歸附於其麾下的光景。
這是大部分人認為,袁紹是那位能夠問鼎亂世終局的人,這是他已經展現出來的潛力,而且他的身名光耀、家族門生故吏遍天下,隻會更加強盛。
曹操頓了頓,又沉聲道:“袁紹,就好似建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登堂入室者便是德才兼備的名師高士,廊廡之中所立者也為名族之後,但仍舊還有不少人,被拒之門外。”
“而他袁紹,不過是大漢士人的一道縮影,但凡士人為官吏,所任用之人無不以德行、名望為重,以出身為準。”
“是以,那些拒之門外者,難道就無才了嗎?平定亂世以清雅之士並無不可,但隻以清雅德操為主,不顧才能卻也本末倒置,我認為,結束亂世的關鍵應該在才。”
曹操上身坐得挺直了些,麵色嚴肅堂正,目光如炬一般平視遠處,沉聲道:“我曹孟德,願拆掉所謂‘殿堂’、‘門楣’,以才能為主,得以推舉,唯才是舉。”
“如此,方式包容吞吐天地之誌,至於德行當施以監察、應用重典來規範即可。所以,到我處來雖無殿堂之高貴,但有天地遼闊可儘情施展才華!”
“唯才是舉……”
鮑信在思索之後,逐漸點頭。
不得不說,此法不光是能夠讓曹操麾下聚集人才,同時也能增長對抗境內士人。
這是孟德最能立足的方式,求賢唯才,足以抗衡,加上此次劉岱身死、鄭遂戰死,百姓正是人心離散的時候,他可以安定寒門、士民以及百姓之心。
也可以得更多鄉勇追隨,因而易於招募兵馬。退一步說,若能擊潰之後,得青徐賊寇為俘,這些人全部征為兵士,孟德麾下兵馬也會大增。
“孟德所言極是,”鮑信微微感慨,卻還是歎了口氣,道:“不過,話雖如此,但擊潰青徐賊,安定其裹挾流民,又豈是容易之事。”
“我既占濟北、任城等地,與東郡遙相互援,以孟德為尊,推舉為刺史先行平賊,相信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站出來反對,張邈、邊讓等人無力平定青徐賊寇,隻能將希望寄托於你我。”
鮑信和曹操合心就在於此,在商談之中不需要曹操說得太過直白,隻需一點就明白他所求。
同時還能看清當下局勢,遠望之後態勢。
他說完這句話後,曹操的臉色才真正輕鬆下來,成了。
如此,這一趟設奇兵於壽張才是真正的“大獲全勝”,不隻是戰事得勝,人心也將向曹而傾斜,曹操展顏而笑,“先穩定局勢,之後如何安置流民、複建城池,等人才歸聚,定能想出辦法。”
“二位明公,關於內治之法,學生有話想說。”
這時候,在一旁聽了許久的張韓忽然開口,讓兩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了過來。
見他拱手而下,麵色如常,不像是吹牛,曹操暗中咋舌。
嘖,你又知道。
若真能說出些建樹來,倒是意外之喜,曹操伸手向張韓一指,對鮑信嬉笑道:“你看,這就是唯才是舉的例子。”
“嗬嗬嗬,”鮑信饒有興致的看著張韓,此時戲誌才也湊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