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位兄長,名叫董昭,字公仁。不知在何處,可才學、名氣都更為出眾,應當是濟陰董氏的嫡脈。”
也就是這一代的掌門人。
張韓知道這不光是一個軍閥混戰的年代,其實也是各大家族彼此盤根錯節,相互投資的年代,押寶押中的,飛黃騰達;押不中的,靠著後手自損鼎盛,但在他處尚且還能苟住。
一個大洗牌的時代,沒有人會拒絕從登之功,我的運氣確實不錯。
曹老板暫不用高順,讓他來歸我調遣,從而閒聊時自他口中得到了濟陰董氏的消息,立即讓他去查驗,查出來個董訪。
借著順其勢,可搭上他的兄長董昭。
董昭,董公仁……此人很重要!
張韓依稀記得史書裡有他一席之地,而且是濃墨重彩的幾筆,但卻記不大清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條線的方向也已經有了,等稍稍理順之後,便能著手去推進。
他思考的時候,高順始終在旁等待,沒有驚擾張韓的思緒,一直過了許久,張韓才抬起頭來,道:“將軍再派人幫我跑一趟,將這件事告知現在代為陳留太守的程仲德。”
“待暗中確信此事可行之後,再與他商議,請他暫且不要告知他人。”
張韓此時心裡思緒不斷,沒等高順離去,又道:“等我給主公寫一封書信,順便派親信幫我送達鄄城。”
張韓以布匹為紙,龍飛鳳舞一般揮墨書寫,一蹴而就,洋洋灑灑一篇策論躍然紙上。
高順在旁湊近看了一眼,頓時震驚無比。
他很少在儒生身上看到這麼醜的字。
歪七扭八不說,好多墨都粘在一起成了個“小黑點”,卻依稀能辨認寫的是啥。
關鍵先生這凝重自賞的表情,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還以為寫出了什麼傳世文體、書法大作。
就這字,搞得我熱血沸騰的。
……
下邳,孫乾的宅邸內。
三人飲酒暢談,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孫乾將他對張韓的猜測,以及兩人相識的過程,還有他在曹營之中的地位儘皆告知。
最後,把許多戲誌才給他透露過的消息,也一並說出,其中最令人注意的便是兩件事。
一,他救過濟北相鮑信的命。
二,他救過曹操父親,曹嵩的命。
光這兩件事,就足以保證張韓在兗州的地位。
“沒想到,這白身竟是一奇人……”
“曹操用其策論,定為政令,可以推行幾年?”糜竺關切的問道。
政令沿襲,不斷修正,一旦落足數年之久,那就可以成為大政,這份功績就足以傳世,寫入地誌、史書之中了。
“去年,兗州得軍糧百萬斛,百姓家中滿倉得以溫飽,以至今年沿用此政,於稅上略有改良,但數百萬人,不曾有過怨言,隻安寧度日,宛如生於安定之世。”
“而且,他曾說過一句話,君子論跡不論心,我此刻覺得,我們在追隨明主的時候,不應當單單聽他的名聲如何,還要看他的政績如何。”
孫乾喝了一口酒,用左手手背擦拭後,又笑道:“他的出身,可至此地,兩位可又知曉為何?”
“不知,”兩人都是好奇的看向孫乾。
他賣足了關子後,嘴角上揚微微一笑,“是曹公的唯才是舉,才,是亂世之重也!安民之才,方才可得人心歸附。”
“而正因唯才是舉,才又得了諸如張韓、戲忠這等人,得軍中無數勇猛的將士,我們一直以來都想著,如何能夠得到士族青睞,從而聲名鵲起,逐步登階而上。”
“但偏偏就沒想到,為何要攀附他們呢?如今曹公所在的兗州,便是一條更適合你我的道路,希望二位可以想一想,不必被一葉障目,囿於此中。”
糜竺和糜芳默默點頭,心中各有所思。
但過了一會兒才忽然驚醒。
誒?不對,我們不是來勸說他的嗎?
怎麼反而被他遊說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