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走近,就聞到了一股酒味。
“沒有,”呂布笑著起身,神情有些落寞,他在這段時日深深地認識到,自己並不具備治理一州之能。
儘管他一接任時就籠絡了士人派、丹陽派的許多人手,可後續的政令依舊還是一頭霧水,他能夠顧及的也就是厲兵秣馬、積攢糧草。
可治理各郡,任用官吏他根本不知如何任用擢升,隻能倚仗於兩個人,陳圭、陳登父子。
可是這兩父子也並沒有傾力相助,他們隻是聽令行事,每當要到重大決議的時候,或者是呂布問策的時候,他們就會三緘其口,支吾其詞。
簡而言之就是裝傻充愣沒有任何計策,剛開始呂布隻是感慨於局勢難行,連他們當地的大族官宦世家都毫無辦法。
而且陳宮雖然有策,卻礙於無人可用,畢竟他也不是本地人,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陳宮的名聲已經臭了。
無論以什麼理由,先背叛了兗州世族迎奉曹操,四處奔走令他得以在東郡落腳,後又反叛曹操,和張邈迎意圖迎呂布。
這兩件事,就足夠讓人唾棄,當然,他們不會大肆唾罵陳宮,隻在心中嫌隙;卻會將狡詐惡徒之名,“冠”在呂布頭上。
這就像是曹操給典韋賞賜一樣,不必大張旗鼓、堂皇作事,而是私下裡說一句就行。
因為好糊弄。
罵陳宮太狠,以後自己的退路如何?是否絕了自己改投的路途,所以留一線也無妨。
至於呂布,粗鄙的五原武夫,背著他直接開罵,當麵從心的喚一聲溫侯,問題不大。
“眼下,徐州想要安心內治,已經不可能了,奉先呐,當初我就不想讓你接手徐州,應當隻取一地安身,與陶謙相互可製衡,而主要的政事依然倚仗他,可你非是不聽……”
陳宮雖然知道碎叨無用,可他憋了這麼久,終究是忍不住想在呂布麵前一吐為快。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徐州如今這狀況,不如棄城而走,至少還能令兵馬飽腹,讓我麾下兄弟吃飽喝足,還能追隨於我。”
“千萬不可,”陳宮舉手止住,麵色嚴肅,“奉先斷不可有此想法,占據徐州還能稱一世之雄,可一旦離去,我等便宛如草莽土寇,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我有一計,可以暫且緩和此情,”陳宮思考了許久,在艱難之中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公台請說,”呂布雙眸一亮,忍不住起身而來,疾步走近。
陳宮歎道:“遠交近攻,方為上道,袁術和曹操素有仇怨,且豫州之中,潁川、汝南、淮南一帶,都還有賊寇作亂,其匪首多如牛毛,這些匪首隱隱有投靠袁術的意思。”
“奉先可向袁術結盟,或有機會令他出兵威脅兗州東南,袁術可取廣陵再取道威脅壽張的行軍路線。”
“壽張這條道路,曹操幾次行軍都走這裡,且也是在此處攻破青徐黃巾賊,能威脅此處,便可切斷其糧道。”
呂布神情恍惚,但卻瞬間思緒通達,點頭道:“公台所言不錯,就依此行事!袁公路曾被曹操打敗,聲名掃地,對他恨之入骨,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
袁術收到呂布求援,且麾下謀臣多也進言,他這一年攻伐江東順利,得孫堅舊部後,大肆擴張,境內糧食雖不多,但可以取河裡的魚蝦來做糧,不必太管子民。
隻管征糧便是。
所以袁術的糧草自然也足夠,囤積極多,百姓的賦稅很重,卻又沒有把他們壓垮,就因為水鄉和魚市,更利於生存。
他與謀臣多次商議之後,決定給呂布送去五萬石糧食,並且陳兵於南部,進駐豫州,取道於此威脅曹操,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等同於扶持起了一個堪稱虎狼的將軍,能夠牽扯曹操的大軍,等同於他袁術也在用和袁紹一樣的手段。
扶植一個盟友。
說難聽點,就是養一條狼,去幫忙咬彆人,而他則可以在後頭坐山觀虎鬥。
而這一次,曹操將沒有袁紹在背後相助,他即便能贏,也是大傷元氣。
袁術十分篤定,袁紹一定不會再幫他,因為此一時彼一時,袁紹現在又不想看到曹操壯大了。
既然大家都的目的或多或少都相同,不如坐看風雲。
讓他們下場去鬥便是。
……
八月,曹操大軍開動,直指徐州下邳,而這一次依舊是師出有名,呂布虎狼、禍亂徐州,令民不聊生。
而曹操的兵馬未曾到達,呂布卻先行攻殺了出來,一日破了彭城三關,令曹仁緊守彭城主城,閉門不戰。
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
曹操嚴令張韓、戲誌才自小沛趕往彭城,同時大軍加速行軍。
形勢,頓時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