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韓和戲誌才走上前來,雙方的臉色都頗為嚴肅,從陳登手中接過了印、劍,還有一封來自各地長者、人瑞,地方官吏的請願書。
這就是世族的力量,張韓心說。
雖然早知道陳氏無意呂布,有心歸曹,但真正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非常可怕。
他們暗中擁有極大的名望和人脈,可以趁著呂布出征時,開城迎敵,領各處儘皆歸降。
這就像什麼呢,兗州張邈、陳宮,開城門迎呂布一樣,隻不過現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這是張韓起意所謀,後與戲誌才商議許久,最終告知曹操時,設下了這一頗為複雜的計策。
用張韓當時的話來說就是:“此計應該設成老母豕戴凶兆,一套又一套。”
他還記得當夜說完這句話後曹操和戲誌才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覺得張韓辱兵法了。
這特麼不就是連環計?!
什麼老母豬戴凶兆,這話過分了,好像被罵了但是又不能確定,所以曹操毅然決然扣了張韓一個月俸祿。
張韓在心裡罵了幾句曹賊,彼此雙贏,大家都有麵子,誰也沒有落了下風。
於是,按照張韓的設想,戲誌才的奇智,曹操的戰法意識、再加上劉備送來的地勢軍情,真正反複商議之後,得此軍略布局。
而他們此略最終的目的,其實是徐州下邳!這時候,陳氏一定會抓住這僅有的機會,將呂布隔絕在外,驅趕出徐州去。
一從道義上,徐州已苦呂布之政久矣;二從戰略上,呂布已被大軍調遣出城,且困於彭城邊境,時機極佳;三從情義上,陳氏還欠了曹操當初的情分,此時一還定有功績賞賜,而且還會讓曹操欠下人情。
於是,兵臨呂軍之後,直接一封書信通過當初陳登給戲誌才留下的信馬線,送給了陳氏。
陳圭是當今陳氏最有話語權的人,當機立斷投曹,至於境內的聲音,他陳良辰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毫無損失的壓下去。
這樣一來,呂布、陳宮應該會很熟悉吧,這和他們想要謀取兗州時的策略,可謂如出一轍。
而軍略上,曹仁依照此前設下的計策,不斷的牽扯呂布,讓他以為正在與之激烈相鬥,包括繞後斷其糧道,也是為了誘導。
攔住呂布不讓他回下邳,就有充足的時間等待陳氏的回應,曹操堅信這些世族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若是陶謙還在,他並沒有自信,但陶謙交托給了呂布,這就耐人尋味了。
“祭酒、伯常,”陳登拱了拱手,神情略微有些複雜。
戲誌才道:“元龍,信上所言已足夠清楚,此功我主定會銘記於心。”
“請入城!”陳登深吸一口氣,讓開了身位,迎曹軍入城駐守。
還是和以往一樣,進城之後對百姓秋毫無犯,且與陳氏及各大世族一起,對流民百姓施粥放糧,出錢財組織醫者治療傷者。
曹洪對此毫無怨言,隻是坐鎮城樓,克己律下,同時對呂布留在下邳的舊部勸降。
又配合陳氏向各地發令勸降,等待回應之後合攻郯城,目前郯城守軍不多,但呂布眷屬以及陳宮的新家眷都在郯城,此城據說留有五千兵馬,想要攻下來也不簡單。
攻堅之戰本來就是克難,死傷不可計數。但圍困至兵糧殆儘,其城內必降。
當天夜裡,張伯常和戲誌才受邀到陳登的府邸吃宴,到深夜時進內院內屋密談。
“紀伯驍,守門口。”
“遵命,先生!”紀伯驍虎軀一震,麵露驕傲之色,抱拳行禮,同時怒目而視看向陳登,冷聲道:“若有刺客埋伏,末將定以死相護,不使心思陰毒的小人奸佞得逞!”
他是警告陳登不要耍花樣,但是這話非常剛直,一下就把陳登額頭上的青筋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