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同起於主簿,我斷不如他!(1 / 2)

張韓騎著赤兔,歡快的奔跑在月色下,上山丘,下河溝,此馬均無阻礙,如履平地一般。

即便是受了輕傷,依舊健步如飛,而且氣息綿長,勢頭雄渾。

真是一匹好馬!

奔回來後,張韓下馬拍了一下赤兔的馬臀,不同於絕影的毛色順滑、皮肉緊致彈嫩;赤兔的毛發要堅硬些,後臀也有大股肌肉,後腿非常有力,所以翻山越嶺較為穩固,拍打起來肉質堅實,像拍在地上一樣。

也彆有一番風味。

“追風神駒,身材就是火辣,”張韓不斷的拍著,赤兔昂起了高傲的頭顱,鬃毛飄揚,耳向後微動,仿佛一位孤高的絕世劍客不慕榮利,視誇讚如山風。

“噗嚕嚕!”

這時候,張韓耳邊傳來了另一聲馬叫,他身子一僵,回過頭去發現絕影漆黑的眸子正盯著他,對視之後,又“噗”了一聲,直接轉過頭去,向遠處而行。

張韓麵色一僵,疾步走過去拍打絕影的小黑臀,順勢靠近馬首安慰道:“唉,唉……我跟牠隻是逢場作戲。”

嘖,這話好像有點不對勁……下一句是不是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或者我心裡隻有你沒有牠。

“噗嚕嚕。”

絕影吐了一大口氣,前蹄在地上磨著,好似依舊還有些躁動。

張韓臉色登時一板,“彆鬨了啊,再鬨以後不騎你了。”

“律律律!!”

絕影狠狠地踏了幾下地,然後任由張韓又牽著回來,在一顆樹旁栓好。

此時,張韓走到了呂布身前,低頭看向他,還沒等他開口,呂布就直接抬頭問道:“小子,我問伱,文遠是不是你擊敗的?”

呂布隻聽說是一名年輕小將,但記不住張伯常這個名字,夜市方才想起,如今心中略感奇異,是以開口詢問。

“是我,”張韓咧開嘴笑道,“張文遠武藝不錯,但比起溫侯要差了許多,溫侯臨力竭時都差點殺了我,不愧是人中呂布。”

呂布聽著此話微微點頭,這年輕主簿倒是也沒有借此功狂妄自大,此番乃是自己先和那非人的猛漢纏鬥幾十個回合,又拚殺一條血路,以十幾名騎兵同行,破張韓身前上百護衛騎兵,最後力竭而敗。

同時,心中也的確輕看了這年輕人,他的武藝很純熟,不像是自小學儒的普通學子。

呂布舔世族舔了半輩子,最清楚這些儒生,雖自幼興學六藝,其中射便是武藝之一,而禦乃是駕駛戰車,也通馬術。

有此二者可學,那劍術便也成了主學之一,但是任何儒家學子自小都博學。

光是射箭、書法、經學等,就要耗費大量時光,這年輕人就算是能學武藝,又怎能精通?

難道說,他乃是天縱之才,天生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既有一手書法妙筆,也有高超的武藝?

嗬嗬,倒真是漲見識了。

呂布心中暗道。

思緒雜亂一番,呂布苦笑的麵龐慢慢的嚴肅起來,再看向張韓時變得無比鄭重,“張伯常。”

“溫侯且說,”張韓笑著道。

“我且問你一個問題,還請如實回答,”呂布麵色鄭重不已,深吸一口氣,顯出一種又怕又非問不可的表情,“張,張文遠……是否背叛了我,將我行軍布置、徐州地勢告知曹操?”

“沒有。”張韓斬釘截鐵的說道,同時他注意到自己否定時,呂布長長地鬆了口氣,但又很快麵色呆滯,好似糾結了起來,“張文遠在被擒後,主公曾招攬他,不過他以不能背棄舊主拒絕,隻求速死。”

“他死了?”

“沒有,主公給了他一座宅子,讓他居住其中,戰事不休不得出門。”

“那你們又是如何對我行軍了如指掌的?”

張韓笑道:“玄德公不是投奔過去了嗎?你所駐軍的這座城,還是當初他停駐之地,但百姓卻已跟隨他而走。”

“人有不同,結局便不同,若非是你征收賦稅、加征壯丁,百姓也不會棄城而走;若是百姓居住夏丘附近,你駐軍於此便能征糧,哪怕是縱兵搶糧……也不至於如此著急奔出。”

“……”

呂布聽完這話,甚至不知是報應還是自己謀不如人。

“天意絕我。”

“天絕自絕之人。”

呂布沉默片刻,沒有和張韓繼續爭論,又開口問道:“地勢由劉備給予,陳登呢?陳圭呢?又是如何歸順的,須知陳圭曾答應我東聯袁術,又怎會相助於你。”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騙你呢?先穩住你呂溫侯,讓你逐漸倚重於他,便可達成一種局麵……表麵上看起來,你坐擁兵馬,威勢浩大;但實際上,內治外聯、官吏任用,無一不是需倚靠陳氏父子。如此,他們可將溫侯你控於掌中。”

張韓毫不費力的就可以說出徐州的形勢,哪怕他根本沒親自經曆過,但在此之前,已經於很多個夜晚,激烈之後的心境平和裡,用超常冷靜的心力思考過徐州形勢,早已得出了結論。

呂布聽晚陷入了深深地迷茫,此時的他已經心冷到無力去憤怒,堂堂大漢溫侯,竟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何等的恥辱。

俄傾,呂布發出了自嘲的輕笑,抬頭看向張韓又問道:“曹孟德本是個善兵無仁的雄主,是誰令他成了仁主?”

張韓站定了身子,腰板挺直,淡淡的道:“我。”

呂布身子一震,不可思議的緩緩抬頭,緊盯著張韓的眼睛,心中又有問題脫口而出:“識破陳宮、張邈獻城計策的,是何人?”

“我。”張韓直言不諱,表情有些悲憫,好像在深表遺憾的緬懷一樣。

呂布的青筋頓時暴起,眼神也宛如餓狼一般,“曹孟德為何會聽你的?”

“因為我提出軍屯之後,在境內以青徐降卒的命,屯起了良田百畝,這些田地就成了賴以生存的命脈,以此進言自然輕鬆。”

“不可能,”呂布眼眸晃動,“張邈和曹操關係極深,陳宮又是力舉曹操的功臣,怎麼會因為這個,就聽你所言呢?若是尋常的主臣關係,曹操隻會認為你在禁言誹謗,除非他本來就想除掉張邈!”

或者,你和他的關係匪淺,是他的義子!那就不一樣了!呂布心說。

想到這呂布就湧起一股淡淡的悲傷,主簿出身、武藝超群、飼於猛虎身側,且不是世族,善於叫父。

這不就是當世的另一個我嗎?

沉默許久後,張韓雖說不願,但還是露出了老實可靠的憨笑,道:“我進言救了曹老太爺,對曹氏來說是恩情。”

“曹嵩!?怪不得……”呂布瞪大了眼睛,他到徐州之後已聽到了不少風聞,也是知曉曹軍攻徐的出師之名。

那就不一樣了,他做主簿,可比我稱職多了,呂布心裡一酸,更無多少眷念,歎道:“幫我照顧好赤兔。”

“我會照顧好貂蟬的。”張韓抱拳,算是送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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