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之後。
張韓離開了河內,並且非常突然,幾乎是緊急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務,把賑災之職交托給了太守曹洪。
對外宣稱的就是……回去陪家人,已經一年在外奔波,不曾顧家了,想和家人團聚一個年關。
本來張韓打算說家裡人病了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哪家好人沒事這麼說家裡人?
這消息在有心人的打探之下,已經快速傳揚了開去,在河內廣為流傳。
張韓的近臣更是對此諱莫如深、閉口不談,可消息越瞞反而越發走得快速。
沒過多久就已經開始傳到河內邊境,打探這等消息的人,紛紛都在猜測張韓是否因貪腐受罰,已經回許都下獄去了。
不過此時的許都,卻比大多人所想都要安寧,特彆是張韓。
在今夜晚上,他就收到了曹操的書信,讓他安心行事,無需擔憂朝堂風評。
曹操說有十足的把握,讓張韓不會因此折損聲名,反而會聲名大噪,有大功於朝堂。
於是張韓開始深思這話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暗示他可以去胡作非為了,畢竟依據均衡兌換原則,義父口中的“大功”,可以用“大禍”來抵消。
而這大禍,不能是謀逆之罪,隻要是那種禍事之中帶有功績的,就無妨。
在書信之中也沒有說明到底是什麼功績,張韓自己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底牌,畢竟他自壽春回來之後,沒能有什麼獨特的功績。
罷了,既然堂堂的當朝丞相都這麼說了,本來就不會出什麼岔子,倒是也不必擔憂了。
……
許都。
曹操和荀攸、戲誌才、郭嘉一同在堂內,桌案上還堆著送來的冀州奏表。
而郭嘉和戲誌才都不明白曹操給張韓那封信的意思。
即便是郭嘉這種心思澄澈通透,玲瓏急智者,也不知道這位丞相有何底氣。
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以武力、兵力直接**,而不是正常辦法,這樣做的確能保下來,可也會造成些許君臣不和。
這樣當前的局勢也就壓不住了。
自然會產生嫌隙,這也是很多人願意看到的景象,更是冀州願意看到的效果。
此計,真正的目的不就在此嗎?
郭嘉和戲誌才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深深地擔憂,而他們又非常明白曹操的心思難猜,且深謀遠慮,目光立足於高遠。
曹操瞥見了兩人的眼神,冷哼一聲笑道:“你們是不是好奇,我以何為底氣,向伯常保證無礙?”
“不錯,”在場這兩人都不是慢性子,一聽曹操這話的意思就明白他定然是願意說出來,於是同時轉身來看向他。
連荀攸也是無法避免的轉頭過來,麵露審視之色。
曹操嘿然一笑,“這小子還有一樁功績,可能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那是去壽春之前,他擅離職守到鄉間去禍害山民時,扯出來的一項策略。”
“啊?”郭嘉和戲誌才同時驚歎出聲來,到鄉間去禍害山民,這是什麼說法,會否有些太過直接了?
“那麼,是何等功績呢?”荀攸在一旁頗為無奈的問道。
他倒是還能保持氣度,因為對張韓已經做出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在他心裡,張少卿乾出什麼事兒來都不算意外。
曹操取出了一卷錦布寫下的卷宗,攤開後道:“張韓獻劁豕之法,重開劁豬匠人,傳至兗州、徐州,汝南郡、彭國境內。”
“至今年冬日,時值年關將至之時,各地開宰豕,以烹入家宴,境內的豬肉增產,百姓可謂均可食肉,比起此前的五穀米粟,這難道不是一樁天大的功績?”
郭嘉和戲誌才頓時驚愕,“竟有此事?”
“增產多少?”
“光是徐州便是十倍有餘,允誠的請功奏表,也已經在路上了。”
曹操輕聲笑了笑,道:“有如此功績在,伯常又豈會遭難?”
“天子高興還來不及,百官之能啞口無言,此等功績,前雖有古人,後或許也有來者,但當下卻真正值得舉國歡慶,伯常可謂真英雄也。”
曹操此話,不算真實,因為力主推行的不是張韓,是他曹操。
張韓當初隻是提了一句,再興劁豬之法,以騸養肥,再令各地村民勤養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