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陳季常跪伏在地,手裡捧著方才地上所撿起的奏表,看完之後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遭了,遭了……
他竟還有這樁功績在此,這是繁榮富郡之功……
“陛下,是微臣不察……”
“不察?”劉協居高臨下,目光冰冷,沉聲道:“將此人送去大理寺審訊,校事府查抄其府邸,看是否私通外敵!”
“方才朝堂上言治罪少卿者,一同依此道查辦!”
“陛下,陛下饒命啊!!”
“陛下,臣等均是仗義執言,秉忠進意,絕不是惡意中傷!”
這一下,瞬間跪伏了十幾名官吏,看得劉協頓時傻眼,愣了愣後心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竟有,竟有這麼多人……
方才嘈雜,任誰都在義憤填膺,故而沒聽清楚,而更之前則是在以冀州送來的奏表,分析張韓之家資。
那時候更是人多嘴雜,可謂是一句話把心中有鬼者全數嚇跪在了地上。
曹操指了指在中間的一人,“我記得,這位光祿勳的侍郎也說了吧?”
“還有,那位許校尉。”
“堂上文武,官籍不在我丞相府中者,恐怕都有要開罪伯常之意。”
曹操雖是笑著說的,但一股威嚴冰冷之感卻在大殿之上蔓延,這些官員無不是瑟瑟發抖,向曹操求饒。
在人群中的劉備左右看了幾眼,心情頗為複雜。
他本是負責在豫州賑災,但聲名與功效遠不及張韓,甚至鼎鼎有名的醫者張仲景,也追隨去了河內。
張韓的人望,不可小覷。
但,方才聽聞張韓貪墨數年,積攢家資無數,這時又全用來賑災的時候,心裡平衡了一點,畢竟自己從不會乾貪墨之事。
可現在,又深深有挫敗感,他不是貪墨,能攢這麼多家資完全是其本事與功績。
增產肉糜十倍之餘,這在當年盛世時也是惠及百年的大功,因為百姓可紛紛效仿,傳及鄉裡,日後隻會更廣。
此刻又覺得,這樣的人居然還要在大殿上被人詬病中傷。
朝堂,或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青年、壯年時期的劉備,以為為萬世開太平就是在朝堂獻計獻策,惠及天下。
曆經多年尋師訪友,問道無門之後,卻也見到了漢室最為危機之時,甚至親曆了董賊禍亂的時光。
劉備本以為亂世降臨,大漢難以扶正,沒想到曹操又扶了一把,將岌岌可危的大漢救了回來。
而現在,僅存的希望也快要破滅了,朝堂之上依舊還是你爭我奪的黨政。
“這不是我要的朝堂。”
劉備黯然感慨,此刻,許多人被抓捕押送去大理寺,大殿的朝議卻未曾散去,劉協命任何人不得離開長樂殿。
孟德兄啊,你對他們難道還沒有失望嗎?
劉備悄然看向了曹操,眼神裡頗有些許失落和不解,也有些莫名的煩躁。
而曹操此刻則是依舊風輕雲淡的坐於高位之上,等最後一人被羽林衛拉出了大殿,才轉頭向劉協朗聲道:“陛下,若是大理寺查出不少私通冀州,與袁紹謀逆的證據。”
“還望,陛下從輕處置。”
“為何!?”劉協奇怪的看向了曹操,其實不光是他,連同劉備在內的大部分漢籍官吏,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向曹操。
曹操咂了咂嘴巴,笑道:“袁氏之威名,天下皆知,名門之中,唯有他袁氏,已做到了結交權貴名流、培植黨羽,門生故吏遍及天下諸郡。”
“至於同名的楊氏,不善結交之道,本族清高,故而無諸侯雄主之姿,可輔國為臣。”
“如此,麵對袁氏連微臣也不敢言勝,可卻也不會與之同流合汙。”
“微臣家中祖父,乃是先帝大長秋,內侍多年曆經三代,乃至可算四代帝王,恩高義厚,不敢忘卻,”曹操胸膛一挺,卻是風輕雲淡的感慨道:“為何明知難敵,卻還要戰?”
“隻因,漢、賊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