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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何人,陳矯在之前也已經見識過了,初見的時候,其身上氣度便是沉穩威嚴,聊久了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會親和起來。
但,在親和之中,又有一種莫名的洞察敏銳,讓人不敢隨意交談,要麼真誠以待的談天說地,要麼便是深思熟慮,謹言慎行。
而君侯在進去之前,竟然敢這般有自信的豪言壯語,這是才能出眾,深得倚重方才說得出口的話。
“君侯請去,在下可在外等候一番,等待調令。”
“等我好消息,”張韓搭了搭他的手臂,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鄭重其事的歎了口氣,大步走進了正堂。
不多時,宿衛就合上了大門。
陳矯在外仍然還在感慨,這關上門了,自然是要有一番秘論,想必君侯也是正在大書文章,口若懸河。
真想看一看這場景。
……
正堂之內。
“嶽父,嶽父嘿嘿……”張韓把笑容堆得像一朵花一樣,走著走著就到了曹操的身後,躬身下去給他捏肩捶腿。
曹操眼皮換換地抬了一下,慵懶的挪了挪身子,懶聲道:“唉……呀,這不是我的乘龍快婿,伯常嗎?”
“嘿嘿,昨日我說的那件事,嶽父考慮得如何了?”
“調任**?”曹操說完立刻就搖頭了,“他有功績,繼續任廣陵太守,以此再拒江東才是好事。”
“元龍在任期間,曾多次向我送來**,要駐軍在廣陵,進囤右曲陽,當初劉備在右曲陽期間,曾打下了極好的基礎。”
“當地百姓對天子之軍,頗為信任,如今又得元龍治理,更是養民清靜,形勢極好。我決定同意他的上呈奏表,對江東封鎖、屯兵威脅,且收容江東境內被孫氏打壓的那些士族。”
“這些,此前董昭前去以使者身份送達詔書時,已經算告知了江東諸多士族,很快就會得到回應。”
“你現在把**調任回來,他能在朝中任何職暫且不說,廣陵可讓誰去駐守?孫氏的兵馬雖說不如袁紹、不如劉表,但是卻也不能小覷。”
“張遼,文遠!”張韓乾脆利落的說道:“文遠善戰,且善治軍,在廣陵隻需治軍嚴格,固守便可,同時以外交聯合讓江東內生亂事,以阻撓其發展,防止孫氏壯大。”
“是以,文遠最是合適,而元龍卻不能長久得生,他本不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且現在身體有恙,恐數年之內就會惡化,不如到許都來養好身子,日後再任他職。”
“再者,孫策之所以大敗,乃是不知彼,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孫策隻知自己強盛,但卻不知陳登也善兵,所以派遣了麾下部將去戰。”
“若是日後對峙久了,則自然明白其用兵之道,此時就要看沙場經曆來定,老將一定比年輕將領更加穩固,”張韓捏著肩,笑道:“況且,元龍若是真的抱病而退,無法再交戰,日後可也是一大損傷。”
“此次,他在匡琦城大敗孫策,那可是孫策呀?江東小霸王之名,已逐漸傳揚開來,可日後彆人再提及匡琦城之戰,誰不會說一句陳登大名,兩相比較之下,人們更會覺得陳登厲害,而陳登若是在丞相府給嶽父大人當差,那簡直……”
張韓說到這嘖嘖不斷,仿佛在暢想一般,“我不敢想。”
“真的,我不知道嶽父您怎麼想,若是我的話,想想都覺得開懷,如此賢才儘歸於我,這簡直是……”
“誒,嶽父記不記得之前寫過一句經典的詩歌,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呐……”
“嗯?你都知道這句了?”說到這的時候曹操詫異的轉過了頭來,這首詩歌其實沒寫完,這一句則是自己在某個夜晚,偶然所得,卻也是心中所想。
那一夜,夫人吞吞吐吐之後,曹操無心睡眠,反而變得十分清醒,夜起而讀書時,福靈心至。
抒發吞吐天地之心誌。
沒想到,傳到張韓耳朵裡了,本來也就隻有玉兒和子脩知道而已。
應當是子脩將此句又告知了伯常,“哼哼,那你調任陳登回來,對伱是否也有好處?想要他在朝堂上任什麼官職?”
“我沒有私心啊,”張韓眼睛一瞪,“他**本身的政績、才能均已可入朝委以重任,可身居要職,如此人才若是不放在身邊重用,那豈不是浪費了?”
“嗯,這倒是也算個理由,”曹操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好似已經洞察了張韓心中的想法一般。
“真,真是救他性命,順帶調任回來,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