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毓曆來講究,不願穿戴太過廉價的東西。
一直放著,不願佩戴。
那時他也無心去研究,顧瑤背後對他的情義。
此時知道,也是追悔莫及。
這是半年多來,自兩人分開後,他還是一次接觸到顧瑤的東西。
方既毓小心翼翼撫摸著兩支木簪,眼眶一熱。
而後心頭又閃過尖銳的慌亂,心神不定地在屋中來回踱步。
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讓牧嶼也越發不安起來,他很少看到方既毓有如此無措的時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二爺,聽說後宮又進了幾位妃子,會不會……”
方既毓聽到牧嶼刺耳地猜測,馬上嗬停,“住嘴!”
牧嶼被吼得一愣,不敢再妄自多言。
方既毓嘴上雖說不信,心卻早已亂了,他吩咐道:“你即刻聯絡上宮中的人,我一定要知道,是何人帶走了她。”
“再派人,守在青石巷院子周邊。”
“是。”
申時十分,方既毓沒等來宮中消息。
卻等來子風一臉沉痛的樣子。
他紅著眼眶,一膝跪在方既毓跟前,哭道:“二爺,大爺沒了!”
方既毓腦子一片空白,石化當場。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往萬春堂趕。
才到萬春堂門口,就聽到屋內,自己母親肝腸寸斷的哭聲。
“我的兒呀,我的兒呀,方懷之你還我大郎。都是你,都是你。”
當年方既雲考武官時,徐氏極力反對,是方懷之極力支持。
後來方既雲去邊關駐守時,徐氏依然不答應,父子倆就各種軟磨硬泡。
徐氏最終磨不過他們,隻能點頭同意。
方既毓再也無力踏進去一步,他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蜷縮在牆角無聲地嗚咽著。
幾房老爺和夫人都佇立在院中,人人紅著眼眶,也不敢進屋去勸。
這種痛苦,為人父母的都明白,哭出來或許還好些。
隻有二老爺方懷忠,怕他大哥再出意外,推門而入。
屋中的方懷之任由徐氏打罵,悶不吭聲,好似隻剩下了一個沒有靈活的軀殼。
方既姍哭成了淚水,又勸解不了徐氏。
去找自己二哥,發現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方懷忠一臉悲傷,他穩穩地擋在方懷之跟前,替他大哥擋了不少拳頭。
“大嫂,我求求你了,彆再打我大哥了。雲兒出了事,他心中的痛苦不比你少。”
“你還能發泄在他身上,他該找何人發泄呀,你就饒了他吧。”
“那誰還我雲兒的命呀,他才剛過而立之年呀,老天爺呀,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吧。”
方老太爺,久久駐足在萬春堂院外。
老淚縱橫,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猶如錐心。
但事已發生,總要有人擔起這個擔子。
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接方既雲的屍骨回長安安葬。
方老爺子,忍著悲痛,哽咽吩咐道:“去把毓兒找來。”
“回老太爺,剛剛三姑娘的人,把府上找了一圈都不見二爺。”
老太爺想了想,拄著拐杖向偏院走去。
終於在後院的果林旁邊,看到了方既毓孤單的身影。
“毓兒,如今不是傷心的時候。你母親和你父親受此打擊,也無心再操持任何事。”
“你得把這重擔挑起來,去西洲把你……大哥帶回來吧,讓……他入土為安。”老太爺揩了一把淚,對方既毓交代道。
方既毓背向著方老太爺,頷首回應,他眼睛紅腫,有些不願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