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都瞞著我,是擔心我與我爹同流合汙嗎?”
“當然不是!”寧弄舟一驚,連忙否認,“我隻是……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與你說……”
“逗你的,彆緊張。”蕭驍扯了扯嘴角,卻笑得很難看。
他望著屋中的某處,眼睛卻似乎沒有聚焦在任何東西上:“我看到的時候,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雖然與他爹不算十分親密,但至少這是唯一在世的親人。自娘去世以後,他一直由爹爹撫養長大,而他看著爹爹每日在書房處理政事到很晚,曾不僅一次都在心裡感歎,他以後也一定要做像爹爹這樣為國為民的好官。
誰知道那些熬枯的燈油不是為了大成的海晏河清,爹爹時不時的公差並不是為了去各地撫恤百姓。
他知道這件事後,往宿州去了一封信,他之前曾經在那邊出公差,可還沒等抓獲,賊人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走得乾乾淨淨的。等他回來之後,寧弄舟的芯子就換了個靈魂。
他原先一直沒將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等他接到宿州的回信,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那夥賊人和京城某高官有往來的時候,他才最終將目標鎖定到了他爹身上。
很難想象,他爹爹居然親手殘忍地殺死了他娘以及寧弄舟,並且在背後還背著上百樁少女誘拐和弑嬰案件。
他看完那幾封信,心情落到穀底,每天晚上一閉眼就是累累白骨在向他索命,可他隻有一副身軀,都不知該如何還給不計其數的冤者,隻好在夢中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白骨挪動著身軀,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血肉,直到他也變成一具血跡斑斑的白骨,和那些冤死者一樣前行。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償還這份罪孽。
“柳色新的解藥,我會想辦法弄來。”蕭驍看著寧弄舟,“我答應你。”
“呂裘沒有抓到,他大概是早就想好了脫身的辦法,一路直接逃往暹羅去了。”皇帝走了進來,擺擺手製止了想要行禮的寧弄舟與蕭驍,“怎麼樣了?”
寧弄舟搖搖頭:“還在昏迷。”
“呂裘在走之前,殺害了暹羅派來的使臣,雖然他倆在暗地裡早就相互勾結,但大成與暹羅的關係一直不夠穩定,若他進了暹羅境內,隻怕會大肆宣揚,很容易激化兩國矛盾,挑起戰爭。”
皇帝嚴肅地道:“何況他走之前,還偷走了大成的布防圖。”
“以呂裘的性格,他很有可能做出用布防圖換自己的榮華富貴一事,但若是暹羅使臣死在大成境內在先,呂裘進奉布防圖在後,暹羅很有可能會對大成發起戰爭。”寧弄舟臉色白了些。
皇帝點點頭:“雖然近些年,大成休養生息,暹羅也因為柳將軍的威名而不敢妄動手腳。但是暹羅國內最近剛剛易主,上位的大王子急需做些什麼來殺雞儆猴,若是呂裘靠著大成殺使者一事挑起民憤,這一戰幾乎是在所難免。”
“隻是戰爭隻要一起,便是百姓生靈塗炭,大成這麼些年的休養生息,也要毀於一旦……”
“若是……能阻止呂裘呢?”寧弄舟忽然出聲問道。
她早就聽呂裘說,這個解藥如今隻有他一人知道,如今柳色新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