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裡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師娘還沒有要醒來的樣子,我就隻好先下山。到山腳下的時候遠遠看見了夫子,我怕夫子問我有沒有見過師娘,我不會說謊讓師娘被找到,我就躲起來了。”
難怪江瑜後來也沒有對這個孩子做什麼,他根本不知道她在那天晚上看見了他。
寧弄舟直覺這個故事到了關鍵的地步,連忙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見夫子把師娘放在肩膀上下來了,下來的時候還碰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叔叔,他們吵起來了。”小女孩害怕地又縮了縮,“我在後麵很小聲地叫師娘,但是師娘不說話,她手裡也沒有布老虎。”
寧弄舟和柳色新對視了一眼。
女孩的故事雖然缺少一些細節,但也足夠他們拚湊起故事的真相了。
江瑜不提故事的這一段,或許是覺得李氏失足跌落懸崖,和自己毒打她,致使她跌落懸崖有關;而鄧尋也不提這一段,或許是怕自己也難脫離關係。
寧弄舟摸了摸女孩兒的頭,掏了掏兜,卻想起來上次已經把身上僅有的糖都給了小女孩兒,身上一塊糖也沒有了。
她神色有些尷尬地衝著女孩兒笑了笑,還在想該如何找補,就見旁邊伸來一隻手,掌心躺著一塊包裝精致的糖。
寧弄舟順著那蒼白修長的手往上看,居然看見了柳色新的臉。
“你居然隨身帶糖?”寧弄舟頗為驚奇地問道。
柳色新瞥了她一眼,卻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向那農婦說:“你放心,李氏的死與你們無關,就算她是為了撿小寶的布偶摔死的,小寶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農婦像是提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整個人如一灘爛泥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好半天才張開口哽咽地道謝:“謝謝寧娘子,謝謝大人……”
“寧姐姐,”小女孩兒咬著那塊糖,含糊不清地問寧弄舟,“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師娘是我把她躲貓貓的事情告訴你的呀?”
女孩兒撓了撓頭,頭上的髻子在空中顫了顫:“我覺得師娘不想我告訴彆人,可能是因為大人都不玩躲貓貓了,她怕羞。如果她知道我和彆人說了,我怕她會生氣的。”
幾人聽了這話,俱是一愣。
物是人非事事休,寧弄舟忍著眼裡的淚捏了捏女孩兒圓嘟嘟的臉蛋:“放心,我不會告訴師娘的。”
農婦應當聽到這事後擔驚受怕了好一陣,馬不停蹄地就往京中來了。這會兒心頭大事卸下,人顯得疲憊不少。寧弄舟喚人先帶她下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子的角落生悶氣。
柳色新注意到她的樣子,頗為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就是很不甘心,”寧弄舟抬頭看向柳色新,張了張口,把這個故事從頭到尾自己又順了一遍,卻說不出話來,隻好重複道,“就是很不甘心。”
“沒辦法,事實如此。”柳色新撥了兩下炭火,讓爐子燒得更旺些,“如今尚有一事不太明朗,那便是究竟是誰將鄧昭歌的屍體埋進地裡的。就剛才她的證詞,我推測是江瑜與鄧尋合力……
“可是……可是鄧昭歌本來沒準是不用死的!”寧弄舟有些著急地打斷他,“她那天絕對是又被江瑜毒打過,所以才一瘸一拐,你們還能在江瑜家裡找到血跡。她若是沒有被打,說不定就不會掉下懸崖!”
“還有鄧尋……她日日都在找鄧尋,說不定鄧尋就是約她在那座山腳見麵,可她沒有找到鄧尋,這才一路爬上去到了山腰,結果失足墜崖……”
柳色新平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