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弄舟將湯婆子翻出來,往裡麵加了兩塊不那麼熱的炭,塞給柳色新:“隻有這些了,你先抓緊捂捂。”
柳色新默默接了,對著鄭風舞頷了頷首,但沒說話。
寧弄舟早就猜到鄭風舞許願與柳色新有關,這會兒為了柳色新的生命安全著想,又不能將他趕出去,隻好避開這個問題,轉而從彆處問鄭風舞:“法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方丈要求你晚上一個人來護城河邊的嗎?”
鄭風舞用餘光看了一眼柳色新,見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湯婆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沒有在意她這邊的動靜,這才低聲對寧弄舟說了起來。
“做法事這一事我原先也不知道,是有一日我上山許完願,上香後遇到方丈,他與我說的。”
“他說我已經達到了資格,他可以為我做一場法事,做完法事再按照佛祖的囑咐去行事,願望一定就能實現。”
“所謂佛祖的囑咐,就是讓你大半夜一個人到護城河邊?”
鄭風舞點了點頭:“做法事的時候,方丈念了很久的經,說來也奇怪,我對佛經還算熟悉,可方丈所念的我卻聞所未聞。我隻以為是我自己才疏學淺,現在想來,卻不知方丈拜的是哪路邪神。”
“他請出了一尊我從未見過的佛像,對我說這是無量上仙天尊,對著那尊佛像做完法事後,他便給了我一根紅綢,讓我綁在手上。待我下山後,到歪脖子樹邊,將願望記在紅綢上,綁在石頭上沉入護城河中。隻是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得讓任何人知曉,身邊更不能有人,不然天尊就不會幫我實現願望了。”
鄭風舞閉了閉眼,臉上露出有些悲憤的神情:“早在他同我說什麼圓滿的時候,我就隱約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了。佛祖說要曆經苦修才能跳出生老病死以達涅槃極樂,什麼時候說過隻要許願做個什麼法事就能大圓滿了?那豈不是人人早就長生不老?隻可恨我被欲望蒙了心,一心想著實現願望,把這點不對勁儘數拋到腦後了。”
她轉過身,雖然空間有限,卻還是衝著寧弄舟行了一禮:“前麵雲祥姑娘已經同我說了,我已知曉,你便是參伐齋鼎鼎有名的寧娘子。今日風舞得救,無以為報,隻好在此拜謝,來日結草銜環,必當相報!”
“分內之事,何足掛齒。”寧弄舟連忙將鄭風舞扶起來,內心五味雜陳。
鄭風舞已是這個朝代十分難得的女子了,雖然受禮教條條框框束縛良多,卻俠肝義膽、清醒克製。
連這樣的女子都會被這種事情所惑,隻能說她所擁有的選擇太少太少了,這才要想辦法另辟一條路來。
“你不必介懷,我先送你回去,此事不要對旁人提起,你隻當今夜這事不曾發生便是了。”寧弄舟柔聲安慰,將鄭風舞送了回去。
臨走前,鄭風舞扭頭看著她,鄭重同她承諾:“若是以後有能用到我的地方,請一定與我說。”
寧弄舟笑著與她招了招手,駕車回了參伐齋。
她本想將柳色新送回將軍府,柳色新卻搖搖頭,無所謂地道:“我平日就經常宿在外頭,我家門童平日裡得我爹娘溺愛,這會兒鼾聲比打雷都響,叫是叫不醒的,你不若將我送到刑部去。”
“哪有睡辦公室的。”寧弄舟歎了口氣,“算了,參伐齋也不差你一張床。”
“雲曉,讓人找一找那幾個大漢的蹤跡。”走進參伐齋以後,寧弄舟雖然已經困極,卻還是強撐著眼皮吩咐雲曉道,“他們行為粗魯、掌心有繭,有幾個指縫裡還有泥土,腳上棉鞋還是新的,卻沾了不少泥土,應當是莊稼漢,白日裡就在田間乾活,雖然最近是農閒時期,卻還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