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之所以被稱為“會200種絕技的網球天才”,原因在於他擁有超強的理科學習能力和一顆無論何時都萬分冷靜、精準分析的心。
他出身大阪醫學世家,父親忍足瑛士更是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即便他對於行醫一道並無多大興趣,但從小耳濡目染、父親的言傳身教都培養了他作為醫生的專業素質。
無論是“圓桌抽擊”還是“棕熊落網”,隻要是看到過的絕招,都可以一一複製。
這種過目不忘的強悍天賦無疑令忍足侑士驕矜,即使他看上去隱忍而內斂,為人處世老成周到,但這一切都無法掩飾他彬彬有禮的外表下是一顆高傲的心。
過高的天賦使他無法全心全意追逐每一場勝利,並非是對“贏”不渴望,而是他總是贏,這種毫無懸念的無聊競猜遊戲已經令忍足侑士下意識地疲倦、鬆懈。
所以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對比賽不上心。
即跡部景吾一眼看穿,所說的“隱藏實力”。
比賽形式瞬息萬變,一時的不上心可能會造成比分大幅度落後,當他想要認真對待,豈知對手亦在成長,故麵對強敵尤其是學習型對手,他總是無法挽回敗況。
跡部曾認真同忍足,這名他萬分欣賞的部員同時也是朋友,談過心。
“為什麼要隱藏實力?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在顧慮什麼?”
忍足罕見地沒了笑臉,他沉默著,嘴唇微抿,是固執的形狀,或許這才是他靈魂最本真的樣子。
因為父親工作調動的原因,忍足侑士曾經搬過6次家,轉過6次學,從夏季悶熱、冬季溫暖少雪的關西大阪府一路北上,到四季分明、雪景迷人的北海道,關東地區中部的埼玉縣、近太平洋溫和濕潤的神奈川,還有位於本州島的山梨縣……
忍足侑士幾近走過大半個日本。
頻繁地搬家、轉學鍛煉了他非凡的社交能力,長袖善舞,無論何時、何地忍足都能迅速融入一個新的環境,結交到新的朋友。
但,這難道是他自己所希望的嗎?
“我……”忍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他抬起頭,徑直看向他的部長,那些深藏於心中的話語似乎就要脫口而出,龐大、沉重難解的複雜情緒在他黑色的雙眼中翻騰,但他仍是握緊了手中無形的繩索。
最終,忍足歎了口氣,微微扯出一個微笑,下意識地抬了抬鼻梁上下滑的圓框眼鏡,又恢複到了平日裡那副無傷大雅的閒散狀態:“不會影響比賽的。”
跡部直直地盯著他,似乎是想要將他看透,但忍足移開目光,避免了同跡部的視線交會。
“你知道本大爺不是這個意思。”
忍足微微站起身,伸手拿過了桌上擺著砂糖塊的白色小瓷碟,然後手指捏著鑷子的銀色金屬柄,開始往咖啡中加糖。
一塊、兩塊、三塊……
褐色的液體輕輕激蕩著杯壁,泛起層層漣漪,苦澀的醇香味道撲鼻而來,咖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粘稠起來。
見狀,跡部不再多說什麼,獨自到前台將賬單付清後,就離開了咖啡店。
而忍足侑士,卻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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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場上比分:4-5,冰帝領先。
用紅繩精心編製的小辮子鬆鬆垮垮地耷拉在腦後,調皮、不服帖的一頭銀灰色短發亂糟糟地炸成一團。
汗水順著鬢角緩緩滑下,然後被仁王雅治抬手隨意地抹去,他難耐地眨了一下眼睛,隻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大,但他仍然笑得自信又囂張。
“噗哩!哈哈哈,搭檔,真是狼狽啊。”
柳生比呂士聞言沉默不語,隻是站姿更加謹慎防備。
“喂,忍足侑士。”仁王雅治站在網前,單手拎起球拍抗在肩膀上,微抬下巴:“你會的絕招……不少啊。”
忍足同樣也大汗淋漓,他扶住因汗漬而下滑的眼鏡,淡然道:“你也是。”
“噗哩噗哩!好吧,多謝誇獎,不過接下來,本欺詐師可要拿出真本事了。”仁王用牙齒用力扯下左手臂上的黑色護腕,隨意地將其丟棄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