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一直處於驚訝狀態的瑤瑤,聽到濼河最後的三個字時,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徑直從椅上站起,似是不願相信般,顫抖著聲音,問濼河。
“你說,他殺了誰?”
濼河在天規的約束下,隻能埋著頭,但她能聽出瑤瑤聲音裡的緊張、不安、恐懼,還有一絲期望,濼河閉了閉眼,她能體會到瑤瑤的感情,若是換個地方,自己也許還能照顧她心情慢慢地說出來,隻是在這裡,在諸神高壓的目光下,她隻能告訴瑤瑤。
“下仙手下的兩隻河妖,以及尊上身邊的狐妖和草妖,皆被他所害。”
瑤瑤腦中緊繃起的弦徹底斷掉,她不願相信自己所聽的,左右緩緩搖著頭,跌坐在了神椅上,隨著她摔坐下的動作,剛剛在她眼中蓄而未落的淚,從眼睛中間掉了下來,如鮫人落淚時凝結成的珍珠一般。她從沒想過作為妖精的稚笙會死在她這個凡人之前。
她的心在這一刻枯萎了,最後化成了灰燼,隻剩下籠罩她全身的悲傷與哀慟。瑤瑤流著淚,放空般看著自己精致的鞋麵,自己在神界雖然過得艱辛,但神從沒有在物質上苛刻過自己,而稚笙,自己和她在濛山被地君照料時,其實也過得很清貧,稚笙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多少繁華之景,明明她比自己更喜歡這些。
之前,她甚至還希望過稚笙可以成仙來到自己身邊,沒想到在那麼早的時候,稚笙就已經死去了,而殺了她的凶手卻一直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甚至自己曾經還那般的信任過他。
憤怒、羞愧、追悔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把劇烈燃燒的火從瑤瑤心中的死灰上燒起。她的眼睛從鞋尖上抬起來,望向瓏澤,淚水將她的視線模糊,她看不清敖珩此時的表情,他有過愧疚嗎?沒有,肯定沒有。他還能若無其事地跟自己說起稚笙和胡茉兒的事,甚至還能用仿冒的糕點來欺騙自己,而自己當初明明覺出了不對,為何沒有追究下去,若是早一些發現,她也不至於直到現在才知道,這麼長的時間,她竟像個瞎子聾子一般,被這樣的仙捏在手中欺瞞。
“少瑤!”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霽容呼出聲叫住瑤瑤時,她已經從高處的雲端上跌了下來,好在下麵是厚厚的雲層,不然這樣的高度,足以將她摔個粉碎。即便如此,一股鑽心的痛也從她雙腳的膝蓋處如閃電般直擊她的心,但那裡已經隻剩下燃燒的火焰了,誰還會在意這痛呢?
瑤瑤無視掉眾神投向她的目光,一瘸一拐地走到敖珩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張臉揪了過來,她怒目而視的淚眼,要從他這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找出一絲愧疚來。
敖珩直視她的眼睛,即使是對自己恨極的情況下,她的眼睛也是那麼的明亮,像曠野之上夜空中的星星,那曾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曾經漠視著她熄滅在自己眼前,而現在她也恨上了自己。他做不出任何動作來讓瑤瑤鬆開揪住自己衣領的手,這或許會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瑤瑤看著他的眼睛,他也在看著自己的臉,像有一雙手在細細地撫摸自己的臉龐,將她臉上每一寸皮膚都刻在他心裡,既小心又大膽,帶著他剝開自己對權力的貪欲之後,那再也無法控製的迷戀和渴求。
瑤瑤鬆開了自己的手,敖珩的眼神讓她覺得惡心,甚至比之前他想控製自己所說的那些話時,更加的惡心反胃。
“你為什麼要殺了本尊的朋友?”
瑤瑤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燃燒的憤怒之火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問敖珩,聲音也在這一次次地詰問中,逐漸放大,到了後來已經開始沙啞了。
“你為什麼要殺了本尊的朋友!”
為什麼,敖珩抬頭朝她身後那把高處金色的椅子看去,深海無邊黑暗中的族類竟對高天之上的金日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