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玉有時候還挺小心眼的,比如他跟季禮上課聊過角鬥場的事兒以後,就一直是平日裡那副笑模樣,照常跟季禮上課。
等晚上回了宿舍,還用特彆和善的語氣給季演發消息:【今晚要不要訓練?】
搞得季演有點受寵若驚:【你吃錯藥了?】
【沒有,就是想關愛關愛你,給你輔導一下。】
戎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拿個趁手的家夥,把那個出賣了他的混蛋暴打一頓。
輔導是假。
毆打是真的。
他捂了那麼久的小秘密,就讓人給賣了。
戎玉氣得牙根兒癢癢,完全沒有想到賣了自己的人是小表妹。
沒想到季演還沒什麼反應,黏皮糖先生氣了。
小家夥跳在他的膝蓋上,“咕嘰咕嘰”叫著讓他不準出去,還一個勁兒用小觸手指了指光腦上的時間。
半夜十一點了!好人家的男孩子都該睡覺了!
這個不檢點的主人想去找誰?
那隻長滿了絨毛的狐狸嗎,它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小的觸手在他麵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
戎玉就有點心虛地哄他:“我是去找季演麻煩的,不是去摸狐狸的……”
他自己說這話都不甚有底氣。
他把季演打一頓,小狐狸就在那兒……
他能不能控製住自己,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沒準兒今晚狐狸尾巴就又禿了。
“咕!嘰!”
想!都!彆!想!
黏皮糖一看他這個眼神兒,就知道這個人的話靠不住。
明顯就是要出軌的表情!
今晚它要是放他出去了,明天這個混蛋主人就會帶著一身狐狸味兒,沾滿了狐狸毛,飄飄然暈陶陶的回來,連魂兒都被狐狸給吸走了。
沒準兒精神力都要喂給那隻狐狸!
渣男的話。
一個字、不,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戎玉見糊弄不過去了,開始耍賴,抱著黏皮糖哼唧著邊親邊笑:“你乖一點兒,回來我給你帶甜水兒……”
“咕嘰!”黏皮糖氣得鼓了起來。
“帶上次的草莓牛奶好不好?”戎玉誘惑它,“喝了就是好看的奶團子了!”
上次給黏皮糖喝了一點兒,小家夥變成了一個粉白的草莓奶團子,似乎很喜歡這個顏色,在他麵前晃來晃去。
老實說,戎玉也喜歡這個顏色,揉起來就像是欺負一團小奶包。
“咕嘰!”
可惜今天的黏皮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似乎對那隻狐狸有過分的敵意。
戎玉看了一眼時間,計上心來,打算先斬後奏,去了、揉完了、回來再哄。
大不了就讓黏皮糖拿小觸手抽一抽。
沒想到黏皮糖忽然伸長小小的觸手,將他兩隻手腕綁在一起。
戎玉:???
小東西什麼時候有這種技能了?
仔細看,黏皮糖原本已經被他喂成了胖乎乎、圓滾滾的一團,現在小觸手變長,整個糖就又縮小了一大圈。
淡藍色的透明小觸手像是細細的繩子,繞著他的手纏了兩圈,黏皮糖本體就黏在他的手腕上跳,得意洋洋地“咕嘰咕嘰”叫。
對付渣男,掉眼淚已經沒有用了。
要來硬的才行。
“你這什麼時候學的,跟季禮偷師的麼?”戎玉忽然覺得,跟季禮的小觸手有點像,但是黏皮糖的觸手又太軟了太細長了,這樣細細的小觸手,他是一掙就斷的。
不過黏皮糖肯定會疼。
他不舍得讓黏皮糖斷觸手。
“你放開我,”戎玉哭笑不得,“你現在都學會欺負我了。”
黏皮糖假裝沒有聽見,它欺負的就是這種渣男。
戎玉反手要捉它,它就在他的身上亂跳閃躲。
一人一糖在宿舍大戰。
“咚咚。”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戎玉去開門的時候,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嘴上念叨著黏皮糖是成精的妖怪,眼裡卻盈著滿滿的笑意。
黏皮糖正蹲在他的頭上。
季禮站在門外。
跟黏皮糖麵麵相覷。
黏皮糖立刻僵硬了:糟了,欺負主人被本體抓包了。
季禮冷冷地看了黏皮糖一眼,眼神兒向下移,刻意規避了戎玉散亂的領口,又落在戎玉被綁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腕上:“怎麼了?”
戎玉笑著說:“黏皮糖學壞了,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季禮已經伸手要幫戎玉解開了。
戎玉又訴苦:“我本來跟季演約好了練習,它不讓我出門,就把我給捆上了。”
季禮的手又回去了,甚至還反手一推,把門“哢噠”一聲帶上了。
戎玉一無所覺,笑著說:“小醋包不想讓我摸狐狸……喂,不許揪我頭發啊!”
黏皮糖在他頭上跳了跳:它才不是醋包!
季禮麵無表情地往前走了走,把戎玉逼得往後退了幾步,才低聲說:“這麼晚了,彆出門了。”
戎玉向他伸了伸手:“那你也先幫我把觸手解了啊。”
季禮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我不會,就這樣吧。”
他覺得自己精神體還是很聰明的。
對付這種人,就應該這樣。
季禮想,戎玉未免也太狡猾了。
明明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戎玉討好他也沒用。
可他白天說了那些,他還怎能生他的氣,因為狐狸而跟他翻臉呢?
他滿腦子都是小小的一隻戎玉,半夜自己偷偷在角鬥場房間抹淚的樣子。
儘管戎玉沒說他哭了,但他就是感覺,戎玉應該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