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好不容易坐定了, 酒單便浮現在桌麵。
旁邊侍者殷勤地笑:“請問二位需要介紹麼?”
“不必,”經驗老道的季禮揮一揮手,自認為對酒水還是略有了解,誰料拿起來一看, 酒單上的名字, 竟然沒有一個是認識的。
全是些花裡胡哨的名字。
什麼白星天空。
什麼迷人心竅。
誰也不曉得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這原本是這種風月場所的小把戲, 把酒的名字用一些花哨的代號隱去, 這樣就方便一些老手,點一些烈酒, 把不明所以的小羊羔吃進肚子裡頭。
季禮不明所以, 可話已經放出去了, 他要假裝經驗豐富, 當然不能在戎玉麵前跌了麵子, 強撐著指了指一個無害的名字:“甜霧果汁。”
聽名字,就不像是烈酒。
它甚至有果汁兩個字。
季禮公主篤定地露出自信的笑容, 甚至沒有瞧見侍者唇邊那個曖昧的笑容。
隔了一會兒。
果汁真的上來了。
裝在漂亮的玻璃瓶子裡, 遠看是霧蒙蒙的汽態, 斟進杯裡,又變做了酸酸甜甜的果汁、隻有一丁點的酒味。
季禮嗜甜,小心翼翼又倒了一點來喝。
果然沒有什麼酒勁兒。
這便放開了, 又給戎玉倒了一點。
愛人之夜一片紙醉金迷當中,有充分經驗的季禮小少爺,端著酒水, 脊背挺得筆直, 步履優雅謹慎地漫步,牽著自己的小男朋友,不像是來獵豔, 倒像是來參與什麼重要交流會的小少爺。
戎玉倒沒有心思喝酒,隻喝了一點就放下了,眼神兒四處打量著,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問:“——你看那個接吻的是不是?他的鬥篷好像疊在旁麵,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紅痣……”
“不是,”季禮一本正經地瞟過去,低語,“他桌上有三個紅酒的空瓶,說明他在這裡呆了有一段時間,時間對不上。“
但是這人親吻的時候,膝蓋抵在對方的兩腿之間。
……他也想這樣親戎玉。
季禮的臉頰染上了緋紅。
戎玉又指了指另一個:“那個吧台邊上摟著的呢?”
“他的精神力很差,不是能駕駛機甲的人,更不會收集機甲。”
但這人順著對方的喉嚨向下親吻,咬開了對方的第二顆紐扣。
竟然還能這樣嗎?
季禮的臉就更紅了。
季禮腦子好像分成了兩半。
一半在冷靜地分析。
另一半在被**驅使著,不斷窺伺著這些放肆又大膽的親昵方式。
隻是頭腦清醒的部分越來越少,整個人都逐漸變得熱而迷蒙起來。
他條理清晰的頭腦,不知不覺就化成了軟綿綿、朦朧的一團,像是裝在瓶子裡的甜霧果汁一樣。
可那些人情熱的姿態。
下流的低語。
卻在他耳邊兒越發清晰了起來。
季禮的就越發熱了起來。
他近乎貪婪地窺伺著戎玉細軟白皙的皮膚,和銳利清俊的眉眼。
在他眼裡,比所有人都溫暖好看。
那皮膚浮起紅的姿態,他也是見過的。
季禮迷迷糊糊想要抱著戎玉,做一些過分的事情才好。
愛人之夜裡的燈光昏暗,隨著舞台上纏綿熱情的舞蹈,不斷變換著顏色。
戎玉便覺察不到身側人的怪異,一路在角落慢慢□□觀察,走到一處走廊似的位置,戎玉正想要去看看,忽得聽見裡頭依稀傳來曖昧的水聲和低語,還有似乎於皮肉拍打的聲音。
戎玉隻下意識瞧了一眼,捕捉到了一絲白膩的皮膚,便徹底紅了臉,拉著季禮地手:“快走。”
季禮卻摟著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呢喃:“為什麼不讓我看。”
戎玉耳根都紅了:“他們……在亂來。”
季禮趴在他的耳根軟軟地問:“在親親嗎?”
戎玉沒好意思說實話。
“你彆怕,”季禮卻冷不防,親了親他的嘴唇:“我很有經驗的……”
他呢喃著,挺直了胸脯,一副無所畏懼的冷傲姿態走了過去。
三秒鐘後。
……那靡靡的聲音沒有停下。
但季禮卻踉踉蹌蹌、逃也似的回來了,一頭撲進了戎玉的懷裡,從額頭紅到了指尖兒。
難堪地把臉埋進他懷裡,帶著醉醺醺的腔調控訴:“你、你怎麼不告訴我?”
這明明是他自己衝過去的。
他連攔都沒攔住。
戎玉這才覺出不對勁兒來。
季禮這是……喝果汁喝醉了?
戎玉偷偷捏了捏季禮的臉,小聲問:“季禮……你酒量到底有多差啊?”
迷迷糊糊的小少爺抬起頭,盯了他好長時間。
卻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醉醺醺地抱怨:“你好下流。”
戎玉費解地看著他:“這關我什麼事?”
“你總讓我看那些!”季禮控訴著,按著他的手腕呢喃,“你是不是想暗示我?”
戎玉:我不是我沒有。
“拿你沒辦法……”醉了酒的小少爺自說自話,按著戎玉的手,硬是把膝蓋擠進了他的兩膝之間,順著他的喉嚨吻下去。
……然後牙齒跟他的衣扣打架。
這似乎是個技術活,季禮醉了酒,做得並不順利。
舌尖兒胡亂的頂,小狗一樣的咬,恨不得要把他的扣子直接給咬下來似的。
戎玉看他實在費勁兒:“你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