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很鋒利,可他還是做得很艱難,疼到嘴唇被自己咬破,滿口腥鹹的血味兒。
被切斷的觸手、毫無生機地癱軟在地上,逐漸變成了一灘灘普普通通的液體。
但醜陋的觸手終於離他而去了,他也不會因為失控再去傷害彆人了。
他急忙忙地給自己父親、長輩寫了一條條訊息。
希望他們能夠知道,自己已經是無害而普通的了,希望他們能把自己放出去。
他寫,他討厭這裡。
水底很冷,隻有他和機器人。
他像是死掉了一樣。
但沒有人回複他。
不過一周的時間。
他又瞧見自己影子裡招搖的、觸手尖兒了。
可觸手們瑟瑟發抖地縮在影子裡,自我保護的意識,讓它們想要藏得更深層一些。
季禮再一次拿起刀子:“出來。”
小觸手們不動。
“出來啊!”季禮對著自己的觸手冷聲嗬斥。
觸手無法違抗本體,委屈地從影子裡鑽出來。
它們變得很小,很怯懦。
正如他的樣子。
季禮舉起刀。
顫抖了許久。
最後眼圈兒紅了,頹唐地把刀扔到了一邊。
一周過去了。
沒人回複他的訊息。
季禮閉上眼睛。
他把臉埋進戎玉的脖頸裡,假裝已經忘記了這件事兒,敷衍潦草地說:“然後就被關在這裡,關到了十四歲。”
戎玉小聲問:“那你日記裡說的切觸手……”
“亂寫的。”季禮嘀咕,“可能青春期叛逆,已經忘記了。”
他今天說得話已經夠多了。
他討厭傾訴,他現在已經能夠分清彆人目光背後的含義、已經不會笨到因為彆人的一兩句話切掉自己的觸手。
那些曾經讓他難過的人,也早已經不敢再多嘴半句了,他們會堆笑恭敬地對他行禮。
他早就成了有根的樹木,不再會被任何人的評價所左右,被人說傲慢,他反而會欣然接受。
所以,一切他都可以當做不存在了。
他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尤其在戎玉麵前,更不應該是一個軟弱的愛人。
戎玉經曆過的傷痕,要比他多得多。
季禮把戎玉抱得更緊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原本也沒有什麼,都是你非要問。”
“沒有人敢輕侮我、沒有人能指使我,他們再不喜歡我,也不敢傷我……”他淡淡地說,“跟角鬥場相比,大概不值一提。”
他低聲這樣說著,卻忽然瞪大了眼睛。
戎玉似乎在輕輕吻他的發梢,又吻他的睫毛。
棕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他。
“難過是不能用來比較的。”戎玉輕聲說。
“我不難過。”季禮的聲音冷硬。
戎玉卻感覺到脖頸間的溫熱。
小少爺一定不願意他看他這時候落淚。
他便笑著含混過去:“季禮,我好心疼你的觸手啊……不要的可以送給我嘛。”
想想自己身上纏繞著的這些小可愛,居然被季禮親手切斷過。
戎玉就心痛如刀絞。
緊接著被小少爺凶巴巴地咬了一口。
“你心疼錯對象了。”
季禮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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