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窗外的陽光被阻攔在半透明的紗織窗簾外頭,隻有窗口微微敞開,清亮微風拂起窗簾的一角,戀戀不舍地吻過床上人的睫毛,在他的唇畔流連、又順著他揚起的嘴角,尋到另一個的耳畔。
戎玉被抱得結結實實。
季禮當然是不會過於失儀的,公主睡相很好,從背後擁抱著自己的愛人,呼吸均勻噴灑在他的脖頸,隻有微微的酥熱,五官精致而美好,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睡美人。
——但季禮的小觸手們,就不這麼講究矜持了。
戎玉枕著觸手、抱著觸手,床上鋪滿了公主透明綿軟的大可愛。他身上隻剩下昨夜來時的製服襯衫,可外頭硬生生被小觸手配了一條腰帶,如果仔細瞧瞧,或許不隻是腰帶,他的四肢都被小觸手摟抱得結結實實,八爪魚一樣黏著他,他一動,這些小家夥就親昵地蹭蹭他,再找一個舒服的位置,在他的頸窩、或者是彆的什麼地方盤踞下來。
襯衫第二顆紐扣被公主扯丟了,隱約露出下頭新鮮的斑駁紅痕來。
季禮真的有些悶騷,他親吻他、喜歡留下很多的痕跡,卻偏偏不肯留在脖頸處,顯得醜陋。
而到了衣服覆蓋下的區域,便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某一隻名為小乖的家夥,就肆無忌憚地從縫隙裡鑽進去捉弄他了。
戎玉在夢中哼唧著,清醒過來,又揉了揉眼睛。從自己衣服裡捉出小乖來,微微熱了臉頰,又忍不住在男朋友的麵前晃了晃:“季禮,你怎麼睡著了還不忘耍流氓。”
季禮一點兒都沒聽見。
戎玉想到小男友之前的抱怨,就扭了個身子,親一親季禮的嘴唇,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鼻音:“睡美人能醒了麼?”
“這次我沒有開溜了。”
季禮的睫毛就顫了顫,不聲不響地裝作還在睡夢。
戎玉信以為真,又湊近了輕輕啄吻,嘴唇在季禮的唇上彌留。
忽然就猛地被摟緊了,原本淺嘗輒止的早安吻,一下就變成了煽惑的深吻。
清晨的天空是一望無垠的藍。
紅霞卻逃到了他們的脖頸上、臉頰上作威作福。
直到戎玉的眼尾也紅了,耳廓也滾燙,眼睛染上了明亮的金,又咬著季禮的耳朵呢喃:“公主,恭喜進門。”
季禮猛地臉紅了:“我做得……還好麼?”
“九分。”戎玉蹭了蹭公主。
季禮喜上眉梢,一本正經地咳嗽了一下:“也沒有……那麼好。”
戎玉小聲說:“大概有四分是接吻分。”
季禮黑著一張臉:“還有五分呢?”
“精神力分?”
感情他就沒有技術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第一次破門而入這種事情,原本就沒什麼體驗感,更何況還是季禮這種菜雞。
戎玉的確是爽到了,但也的確是慘烈得要命,如果不是他這種頂級戰鬥力的機甲師,他懷疑自己真的能死在公主的床上。
沒死在娶公主的路上,而是死在娶公主的床上。
這連個碑都沒臉豎。
“我不是學了……”季禮聲音越來越小。
戎玉的神色就更心虛了,非常不願意打擊他的男朋友:“還是,彆弄那些花裡胡哨的吧?”
花裡胡哨!
季禮一口氣兒沒上來,眼前一黑,差點委屈到昏迷。
戎玉還在那連擊:“那個……你讓我不要騙你的。”
季禮忽然覺得,男朋友太誠實也不是什麼好事。
至少他現在就很委屈。
季禮的小觸手忽然都撤了,拉起被子蓋到本體的頭上,季禮蒙著頭自閉:“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戎玉怎麼也沒想到,技術不好這件事,直接把自己男朋友打擊成蠶蛹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趕緊抱著哄。
但顯然已經遲了,蠶蛹公主死活不肯理他。
這天還得訓練,戎玉隻能自己去洗手間洗漱,起床時拉扯到了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隻蠶蛹就裹得更緊了。
他便戳了戳蠶蛹公主:“你再自閉10分鐘,不然就要遲到了啊。”
公主沒理他。
但是小觸手對他比了個ok。
戎玉憋著笑,就去洗漱去了,一開洗手間的門兒,正瞧見自家的兩個可愛鬼正在玩遊戲。
黏皮糖正在把自己小陽傘上的緞帶,打了一個蝴蝶結,用緞帶黏在了蛋的頭頂。
遠遠看著,蛋上就跟長了一朵小花兒似的。
見他進來,黏皮糖一把摟住蛋藏到了自己的身後,一副已經打算獨霸這隻蛋的霸道樣子。
戎玉憋不住笑:怎麼誰都搶他的蛋?
一手把黏皮糖拎起來:“你出賣我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呢,小叛徒。”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黏皮糖氣得更凶,一個勁兒抽他。
都怪這個笨蛋主人!連他的意思都領會不了!他差點被混蛋本體燉湯喝了!他還罵他是叛徒!
“咕!嘰!咕!嘰!”黏皮糖凶神惡煞地大吼。
我!沒!出!賣!你!
“真的麼?”
“咕嘰!”
“那你昨天比劃那個不是讓我上來運蛋嗎?”戎玉比劃了一下黏皮糖的動作,“蛋那麼大……”
“咕嘰!”黏皮糖指了指門外床上的蠶蛹公主:指的是大魔王!!
去他媽的蛋那麼大!
戎玉沉默了三秒,痛哭流涕:“……糖糖,爹地對不起你。”
他就不應該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無助可愛的小寵物。
黏皮糖氣鼓鼓地跳到他頭上去。
戎玉又低頭觀察那隻蛋。
這個叛徒可是真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