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了一扇巨大而沉重、鏽跡斑斑的金屬門麵前。
小季禮忽然拉住他的手:“你蹲下。”
戎玉乖乖地蹲了下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季禮的聲音那樣清澈,眼眸卻深邃得不像是個小孩子,腳下的影子,也親昵地啄吻著他的鞋尖兒、影子的輪廓,“我向你承諾,黏皮糖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不會背叛你,它也不會。”
小季禮說的話像是誓言,又像是咒語,這個天真又傲慢的小朋友,捉住他的一隻手,踮起腳來吻他的眼眸。
他的臉頰沒有紅,像是什麼莊重的儀式一樣,看著戎玉再睜開眼睛時,眼底浮起冰藍色的花紋,像是一個漂亮的籠牢。
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隻要你屬於我。”
戎玉的烙印像是燃燒起來一樣,沿著戎玉的脖頸、手臂、指尖兒,一直燃燒到小季禮的指尖兒、手臂,鎖骨上。
小季禮鎖骨上浮起了相同的、卻是金色的烙印紋路。
就像是一個鎖鏈、一個圖騰、一團火焰、把他們的人牽連在了一起、將他們的血脈也熔鑄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誰是誰來。
“這怎麼行。”戎玉愣愣地說。
“為什麼不行?”小季禮抿了抿嘴唇,“……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他說的我。
就是外麵那個笨拙的、不好意思說自己也想要一個烙印的家夥。
他們就像是兩朵同樣漂浮不定的雲,哪一個人都無法心安,非要更重一些的鎖鏈,將他們牽連在一起,才會感覺到安心。
親吻不夠、擁抱不夠、婚姻不夠、精神力交融不夠,無止境地貪婪著更多。
戎玉的眼底,浮起了灼熱的金色,定定地看著小季禮的眼眸,小季禮被他看紅了臉頰,撇過頭去,小聲說:“……不許看了。”
戎玉試圖說一點胡話,以此阻止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我這不算是拐騙小朋友吧?”
“最後說一次,”小季禮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是真的孩子,你的幻境裡,你自己的幻影沒準兒比我還要小。”
話雖然這樣說。
但真的還是好小啊。
戎玉臨走前把季禮抱在懷裡蹭了又蹭,直到小季禮嫌棄地向他抗議,才低聲說:“那我們還會見到嗎?”
小季禮這才意識到,這家夥沒有笑,聲音也格外的沙啞,眼尾也是染了紅的。
小季禮的聲音變得柔和了,瞧他一眼:“……也許能。”
小季禮不情不願地用鑰匙打開了那扇生著鐵鏽的大門,用力推開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響,門外一片光亮。
將他照亮了,將小小的季禮也照亮了。
那一瞬間,連陰暗的、仿佛注視著他們的陰暗通道也變得寧靜了。
“你走吧。”小季禮仰著頭,對他說。
“那你怎麼辦?一會兒自己走回去嗎?”戎玉望著那仿佛沒有儘頭的長廊,“回到那個房間裡嗎?”
小季禮搖了搖頭:“我不會住在那兒了。”
“那你住在哪裡?”戎玉問。
“我也不知道,”小季禮捏著雪球的尾巴,微紅了臉頰,“也許在……更溫暖一點兒的地方。”
“這扇門還會關嗎?”戎玉問。
“不會了。”小季禮戀戀不舍地,貪婪地捉緊了他的衣袖,抱緊了雪球,遲疑了一會兒,又鬆開,催促他。“快走吧。”
戎玉想了一會兒:“我能把雪球留在這兒陪你嗎?”
“不能,”小季禮終於嫌他多話了,凶巴巴地把雪球塞給他,“再這樣我就把你捉回去了。”
“對我的龍好一點。”
說罷,扭頭就跑掉了。
小季禮頭也不回,一口氣沿著通道跑出好遠,“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長廊裡回響,隔了好久,還是沒忍住,扭頭一瞧。
戎玉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影,正站在逆光處,抱著雪球衝他揮手。
小季禮眼圈兒一下就紅了,用力衝他揮了揮手。
扭頭跑進了隧道的深處。
漆黑的隧道一寸一寸消失,像是被火焰燃燒舔舐下的紙張。
從頭頂的天花板,到腳下漆黑的土地,再到走廊儘頭的一扇門,一切都消弭於無形了,隻剩下柔軟的日光,和一寸一寸落下的,溫暖的餘燼、紛紛揚揚的雪。
小小的季禮終於停住了腳步,仰起麵孔。
細碎溫暖的雪花,染上了他的睫毛、沾上了他的嘴唇,融化在他的舌尖兒。
雪是甜的。
他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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