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爺。”
此時空氣極為安靜,仿佛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傅謹徑直看向站在原地的謝然,半晌後又滑行到旁邊正在揉著眼睛的少年身上。
他瞳孔猛地一縮,身側的手忍不住狠狠攥緊。
“你……”
謝然皺眉。
這其實是他和傅謹第一次見麵,但他直覺不想讓對方用那種仿佛攫取獵物的眼神凝視少年,於是率先踏出一步。
他若有若無的擋住了傅謹探究的視線。
“傅謹學長。”
見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君主此時冷冷的看他。
謝然也依舊溫文爾雅,他又笑著重複道。
“傅謹學長,好久不見。”
傅謹克製著努力不去看謝然旁邊的少年。
少年此時正在揉眼睛,傅謹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那雙桃花眼是多麼的魅惑勾人,即使眸中一片清冷也足以致命。
傅謹轉頭看向謝然,語氣中已經染上淡淡的冷意。
“已經不是在學校了,即使你曾是我的校友……也應該稱呼我為傅少爺。”
樞密院眾人隱隱關注著這邊的形式,聞言皆是一片嘩然。
緊接著隻聽傅謹話鋒陡轉,麵對新回國的謝少爺居然是一幅問罪的架勢。
“而且樞密院是機關之地,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這一點即使是剛回國的謝副官也不會不清楚吧?”
眾人心中心驚膽戰,怎麼也想不明便為什麼傅少爺麵對親自召回的謝然會是這種表情。
按理說當今謝然在樞密院的職權今僅次於他,再怎麼說也不該在出入這種小事上不給副手麵子。
但麵對當今樞密院最年輕的君主,謝然卻表現的不卑不亢。
聞言,他甚至還笑了一下。
“傅少爺可能不知道,他並不是無關人員。
接著謝然突然摟過半夢半醒的少年,語氣隱約帶著點笑意。
“他是我的未婚妻。”
此語既出,眾人皆是一臉震驚。
不過此時並沒有人敢不怕死的抬頭看一眼那邊的形式。
傅謹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謝然旁邊的少年。
隨後他冷笑了一聲,眸色變得極度銳利。
“未婚妻,你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麼?”
這話說的曖昧,倒像是傅謹和這少年是熟識一樣……手中更掌握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謝然皺眉,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此時,池島最高權力-機關樞密院中氣氛劍拔弩張。
尤其是傅謹還放出了信息素,那種暴漲強勢的威壓幾乎讓所有人都暗暗喘不過氣來。
謝然臉色一時間也被不是很好看。
全場隻有一個人不為所動。
那少年終於露出了麵容,那雙仿佛工筆描繪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笑意。
他朝盛怒的君王笑了一下。
“傅謹,好久不見。”
少年的話語沒有任何尊稱,沒有絲毫尊敬。
但是所有人都發現那位盛怒的君王似乎一下子就收斂暴怒的清晰,也並沒有計較稱呼問題。那是仿若奇跡般的畫麵,要知道在這一個月中敢觸動君王逆鱗的人下場都是死的很慘。
緊接著,所有人都看見男人那金邊鏡框後的冷冽眼眸似乎多了一絲難解的情緒。
傅謹克製著不斷喉頭湧上的腥味,他認真凝視著麵前的少年。
仿佛眼眸中隻盛放著對方的身影。
“……好久不見。”
會議室中,眾人皆是瑟瑟發抖又不敢過多表示。
台上的男人臉色鐵青,同時下方眾人也跟著遭殃。樞密院的會議似乎從來沒有這麼難捱過。
誰也不敢提醒台上傅少爺已經第三次說錯了。
同時氣氛中似乎無聲的硝煙彌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傅少爺脾氣不好。一個議員說錯了話更是嚇得滿頭大汗,幾乎就差哆嗦著跪下求饒了。
萬惡之源就會議室的另一邊。
隻見那一臉慵懶的少年正擺弄著謝然的手指,進入嚴肅的樞密院會議室似乎對他來說如進自家後院一樣熟稔。
而仔細看新任副官眼中居然也帶著笑意,就這麼任由少年“不敬”的擺弄手指。
兩人不說話但暗地裡小動作不斷,引得議會眾人頻頻投以視線。
隻是少年似乎很是疲倦,玩了一會謝然的手指便趴在對方肩膀上睡著了。
少年的襯衫領子寬大,恰好能夠讓對麵人隱隱約約窺見裡麵精致的鎖骨……衣領縫隙中線條美好的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沉悶的會議室。
那仿佛是一種刻在本能中的吸引力。
即使是再高尚的正人君子也克製不住的看向那邊……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台上的傅謹把手中捏斷的電子筆放在旁邊,他麵色冷峻環視四周。
所有議員立刻正色,目光也不敢亂看了。
看戲事小,把自己看進去就是蠢了……沒準最後還和傅少爺手中那根筆一個下場,斷的蹊蹺死的光榮。
會議結束後,眾議員迅速走的一乾二淨沒有人敢在低沉的氣壓中逗留一秒鐘。
月朗星稀,會議室中隻剩下兩個人。
阮曦這時候才悠悠轉醒,隻見旁邊的傅謹正看著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阮曦揉了揉眼睛,自然而然的開口問道。
“謝然呢?”
“我讓他先走了。”
傅謹冷冷道。
他感覺血液流速加快,似乎心中又湧上瘋狂的情緒。
他就這麼在會議室幾乎守了阮曦一個小時,中間幾次都想直接扯住對方的手腕,然後仔細啃咬著對方嘴唇,讓對方眸中深深烙印下他的身影。
他努力對抗本能,克製著瘋狂的衝動。
結果對方一醒來嘴裡居然提彆的男人的名字?
阮曦點點頭,當即想朝門外走去。
“那我先走了。”
傅謹心頭邪火起,他猛地抓起阮曦的右手。
話裡按捺著怒火。
“你為什麼會和謝然扯上關係?”
“和你沒關係,放手。”
“謝然說的未婚妻又是什麼意思……你答應他了?”
傅謹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在接觸到對方的皮膚刹那,身體裡仿佛就湧現出無限滿足。
他克製著怒意。
“難道那個瘋子還滿足不了你,現在你又盯上了我的副官,可是為什麼他們都可以……”
為什麼他們都可以,隻有他不行?
更可悲的是,傅謹暫時拿麵前的人毫無辦法。
傅謹想要的是獨占少年,從身體到心臟,每一寸都完完全全屬於他。
即使把少年關起來,對方可能也不會真正看他一眼。
“如果你有求於他,大可以來找我說。”
傅謹閉上眼睛,血流一瞬間加快。指尖的外骨骼幾乎深深刺入少年的皮膚。
血酒的副作用肆意侵蝕著身體。
他得到了無邊的權勢,手握王權之柄。但卻無法再控製理智。雖然被彆人稱為暴君。
得不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又怎麼會是暴君?
傅謹狠抓住少年的手腕,隨後往他的方向扯來。
男人牢牢桎梏著少年,暴怒滾燙的鮮血在體內流淌著。而在他眼前就是少年菲薄的後頸皮膚,其中的甜膩氣味幾乎可以令人入魔。
那就是隻有蜂後才擁有的特殊構造……腺體。
隻要咬下去麵前人就會沾染上他的味道,從此再也離不開他。
就在他犬牙即將刺入的一刻,耳邊的聲音卻輕的不可思議。
“傅謹,我問你,這個世界是血統純度決定一切對吧?”
男人愣住了。
不知何時,少年掙脫了他的束縛,正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
落地窗外的月光落在少年琥珀色的眸中,顯得空而冷。
隻見在一片靜謐中,少年一字一句聲音格外清晰。
“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這麼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傅謹心中一驚,卻感覺會議室中被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壓籠罩。不知何時他竟然動彈不得,心中竟升起極端的恐懼。
那是在麵對強大足以碾碎一切的強者時本能的恐懼。
在那一刻似乎窗外的月光都瑟縮著臣服。
傅謹驚疑不定,神智也冷靜下來。
難道是發。情期後,蜂後的血脈漸漸開始覺醒了……麵前少年似乎變得越發動人,舉手投足都有著罪惡的吸引力。
一如那個千年前牢牢盤踞食物鏈頂端,讓所有後代暗地裡瘋狂覬覦的造物者。
可是即使是神明般的造物者,記載中也被自己創造的後代吞噬殆儘。
他或許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蜂後……殿下,讚頌您高貴之名。”
門內的場景美的不可思議。
位居高位的君主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正向窗台上的少年深深鞠躬。得到默許後,君主便用嘴唇輕觸著少年的手背。如同遠古神話中君主拚儘全力祈求著神明就此留下。
那是宛如宣誓效忠一樣的姿態。
月影照在兩人身上,鋪上了一層銀色如水的光輝。
那場麵莊嚴森美的如同一幅古典畫作。
……蜂後麼。
但門的另一邊卻陰暗無比,不知何時門邊男人唇角那一抹笑容消失了。
總是溫和的眼眸中冰冷一片,像是有什麼東西就此腐壞。
阮曦出來的時候,門邊男人的身影則顯得有些落幕。
見他出來,謝然卻依舊笑的溫和。
他向後方的黑暗處看了一眼,隨即對少年說道。
“走吧,你的衣服還落在我家呢,現在應該已經晾乾淨了。”
傅謹沉默的站在黑暗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謝然的那一眼,似乎透著濃重的掠奪意味。
傅謹嘴角突然浮上一抹扭曲的笑意。
……也不知道那個瘋子發現自己覬覦了千年的人突然成了彆人未婚妻時,表情會有多麼精彩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二合一奉上=3=明天讓傅斯冕出來透透氣。順便吃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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