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意在一旁笑而不語。
有人好奇問起書院裡的男子:“聽說燕家的小公子也在琴台書院,你們有沒有見到他?”
燕家的小公子算是京裡有名的美男子,風流倜儻,吸引了不少少女芳心。
穆雲起本來也是,但他早年不解風情,娶了溫知意後更是心如鐵石,完全不搭理其他女子,基本已經失去了少女們的愛慕。
“見到了,”一位貴女提起燕公子,語氣卻不如以往那般熱絡,“他考書法的時候我去旁觀了,說實話,他字寫得還不如我。”
“真的嗎?”有人驚訝,“也可能是他更注重其他課業吧。”
“也許吧,但書院的榜單我們都看到了,他每門課都不拔尖。”不拔尖已經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這位燕小公子實際上每門課的成績都爛得可以。
“男子要上的課一定很難,”有人說,“也可以理解吧?”
溫知意適時插話:“難與不難,你們親自去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
“我們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書院裡的每門課程都對女子開放,想學的話隨時可以。”
“那我要去試試,”有個女孩說,“從我進書院開始,我弟弟天天抱怨,說他們要學的很難,要是有我學琴棋書畫這麼輕鬆就好了。”
“學琴棋書畫哪裡輕鬆了?”有女孩子不滿,“我小時候被師父看著練琴,練得手都腫了。”
“就是,我倒要看看他們學的有多難。”
“你去,那我也去,”有人附和,“琴棋書畫我從小學到大,現在繼續學也挺無聊的,我也好奇男子他們到底每日在學些什麼。”
眾人嘰嘰喳喳地議論,溫知意在一旁神色平淡,似乎對她們的話題並不感興趣。
她給自己斟了杯酒,想起帝王的話。
對於大部分女子都選擇了琴棋書畫,帝王並不焦慮。
他已沒了十幾年前的急躁和急於求成,歲月帶來的是沉穩和從容不迫。
“有更廣闊的天地擺在麵前,她們早晚會被吸引。”
想到此處,溫知意微笑起來,所有人都以為她隻是在對現場有人講的笑話做出回應,隻有溫知嵐,在她姐的笑容裡看出兩分狡猾與得意。
於是,女孩兒們又有一部分報名參與了新的課程,人文地理,曆史縱橫,四書五經,選擇學什麼的都有。
被問起時,女孩兒們說:“好像也沒那麼難,聽先生們講史還挺有趣的。”
琴台書院的史學先生們都是當代名家,一個個把曆史典故講得鮮活生動,的確吸引了不少人。
這些曆史典故成了這些女孩兒在聚會上的談資,講起故事來頭頭是道的模樣,又讓其他女孩向往不已。
書院的人數一增再增。
延平長公主已經淪為毫無感情的宴會主辦人,隻要溫知意一個暗示,她就下帖子請一批貴女來府上飲宴,時機把握得極好,為貴女們之間互通有無創造了機會。
書院的形勢一片大好,溫知意覺得自己可以放鬆一段時間了。
最近穆雲起去了外地剿匪,是他自己請願前去的。
上次在外遊曆的兩個月,似乎打開了他的什麼開關,要不是因為溫知意在京城,他怕是要三天兩頭地往外跑。
對此溫知意倒不是十分在意,她覺得兩人雖然相愛,但也沒必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更不需要穆雲起為了她,放棄自己想去做的事。任誰都不該為了一段感情迷失自我。
何況,穆雲起是武官,當年他便不願意待在京城任職,想留在邊關。在他看來,親自剿匪,比在京城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更有意義。
溫知意既然知道這一點,又怎麼會刻意栓著他。
穆雲起在京城時,兩人就開開心心地甜蜜相處;穆雲起不在京城時,他們就帶著對彼此的思念投入各自的工作。
這種相處模式也許彆人難以理解,但兩人都是樂在其中。
“說起來也是不湊巧,”溫知意感歎,“我最清閒的那段時間,你忙著追查奸細;奸細查明後,你閒下來了,我又開始忙了起來。”
穆雲起摟著她的腰不鬆手:“其實這樣也挺好。”
溫知意挑眉看他。
“彆誤會,我當然希望能一直待在你身邊,”穆雲起把臉埋在她頸側,“我是說,現在就算我孤身在外的時候,也知道你就在京城,知道我一回來就能看到你,這種感覺很令人安心。”
“比起待在京城,我更想和你一起出去闖蕩,待此間事了,我陪你一起雲遊天下。”溫知意承諾。
“真的?”穆雲起認真看她,“這些事,你舍得放手?”
“總有應該放手的那一天,雖然今天還不是那一日,”溫知意道,“這段時間也許很短,也許會很長,我隻希望,不要到等到我白發蒼蒼的那一天。”
穆雲起笑著牽起她的手:“就算你已經白發蒼蒼,我也願意攜著你的手,陪你走過萬裡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