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又來一個。”
“不知道這家夥犯了什麼事進來,能給這無聊日子添點興頭才好。”
“好想嘗嘗他的味道……”
“我缺一個人形沙包。”
地牢內漸有騷動,戒備和謹慎的隻是少部分,更多人眼裡都是興奮的波瀾。兩個黑衣守衛被這目光看得發毛,押送被監測者的那個曲腿一踢,就將那被束縛了力量的人從二層樓上踹了下來,然後趕緊一個閃身退後一步,警惕地四處掃視了一番,就快速關上了門。
光明隨之消失,被監測者們又被打入無儘的地獄裡,沒有自由,沒有新意,隻能一日複一日地陷入混沌的生活,麻痹內心最深處的不安。他們顯然對短暫的光意猶未儘,因此又滋生了暴戾的情緒,正巧有個看起來就已經被折磨得沒什麼力氣的新人,他們就自然地將槍口對準了他。
那新來從空中落下,隻聽重物落地的沉重悶響,還有鐵鏈撞擊的清脆聲音,就落在了這片規則殘酷的冰冷土地。
以他此時虛弱的狀態,落進了地獄的泥潭,就如同羊入虎口。打算靠他滿足惡趣味的人皆露出了飽含惡意的神情接近。
“這回可該我先了吧,我正好缺個新玩具。”
“好東西可要一起分享,我可就喜歡他這樣的,想必玩起來會很帶勁。”
“人你們隨便,切一個手臂當我的研究素材。”
“與其讓你們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如讓他試試我的最新毒素。”
……
壓抑許久的被監測者們已將這個年輕的男子當做了待宰羔羊,他們笑著談論著在常人眼中血腥殘忍的事情,就像談論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當其中一個囚徒獰笑著走來時,方步然才虛弱地半撐起身子,試圖站起來。
然而渾身的虛軟讓他的掙紮終究無濟於事,看著蘊含著巨大力道的拳勁迎麵衝來,身邊圍著的不懷好意的人群,他的眼中閃過了什麼,然後狀似無望地閉上了眼睛。
隻聽見一聲肉身相碰的悶響,緊接著是對掌相擊,有人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帶著骨裂的清脆聲響和從喉中溢出的短促得如同被截斷的痛苦氣音。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就如那個被重擊的人,並且已經死了。但他很快聽到了周圍傳來的吹口哨的聲音,離開的腳步聲,還有細碎的說話聲。
“哦,這個月的又一個。”他從人群裡聽到這麼一句。
“滾吧。”隨後,他聽到一陣聲音從前方響起,語氣平靜淡然。
撐開眼皮時,一個同樣穿著監測區統一服飾,披散著黑色長發的人擋在身前,他的雙腳赤著,身上沒有如眼前這群人一樣分明的血腥味,甚至在對比下顯得非常乾淨清爽。方步然吃力地仰頭望去,隻看到對方帶著抑製環的弧度優雅的脖頸。他覺得頭很沉,然後陷入了昏睡。
那些把方步然當做所有物的囚徒自然心中不甘,卻又不想得罪了青年,最終陸續地散了。人群裡傳來了他們日常交流時的葷笑話和找樂子的邀請,以及無恥的笑聲。
他們似乎忘了剛剛發生的事。
青年瞥了眼地上已然昏迷不醒的方步然,略挑眉梢,然後換上了他一貫的笑。他避開方步然身上較重的傷口,扯著他的後領拖帶著他的身體前行。
他本不會管這些無趣的瑣事,能進這個地方的人大多不是好相與的,這麼做,不過是在方步然身上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裝睡可不是好習慣。”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後,青年鬆了手,靠坐在牆邊,目光不明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方步然。
方步然半途中已經醒來,但不明情況,決定裝睡靜觀其變。此時他就閉著眼,沒有輕舉妄動。
“我可不願意做一件沒有任何回報的事。既然你不說,我來說怎麼樣……”
“方家,偷天換日。”
方步然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神警惕。
“你怎麼會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你是司默!”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麵色難看了起來。
“是,我是。所以,你們該不會都以為——我已經死在這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