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初來乍到,肯定想跟所有人搞好關係,能不讓她吃兩口?這鄉下地方,彆說葷腥,連油星都見不到,此刻光是聞見香氣,就讓她饞的有點受不了。
張美香擺手,“我不去。”
她才沒婁玉娥那麼厚臉皮呢!
劉招娣趕緊從床上下來,“我也去!”
一出門,外頭那股誘人的肉香更濃烈了,婁玉娥和劉招娣口水咽的震天響,齊刷刷的往灶房衝。
灶房裡麵,周三喜剛把蒸臘腸從鍋裡端出來,燙的她在耳朵上直搓手,然而轉眼從門口瞧見婁玉娥和劉招娣往這跑,她立刻不怕燙了,端著鐵碗拉著李芳草衝回了房間,還當著婁玉娥和劉招娣的麵重重關上了房門。
“這……”李芳草吃驚的看著她。
周三喜撇嘴說道:“那倆人就是耗子托生的,嘴貪心也貪,就愛占人便宜,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是跟她們處不到一塊去!”
李芳草笑了笑,用布帕把筷子擦乾淨了,遞給了周三喜。
鄉下還沒有通電,土坯房裡點著一盞昏黃的豆油燈,在斑駁的土牆上印著深深淺淺的光影,房間裡彌漫著蒸臘腸的濃鬱香氣。
吃過飯後,周三喜搶著去把碗洗了,回來給李芳草拎了一桶熱水,讓她洗漱。
兩個女孩收拾妥當後,縮在一個被窩裡,準備睡覺。
李芳草用舊衣服墊在桌子上,給小黃狗搭了個窩,小黃狗蜷縮在衣服上,閉著眼睛睡下了。
山村的夜晚安靜極了,隻有夜風刮過的聲音,偶爾遠處傳來一兩聲狗叫,複而歸於平靜。周三喜的被子又厚又重,然而李芳草還是手腳冰涼。
“你身上怎麼這麼涼!”周三喜往李芳草那邊挪了挪,“我給你暖暖。”
周三喜身上熱乎乎的,活力十足,跟個小火爐似的,她握著李芳草的手,說道:“我聽我外婆說,身上涼的人都是飯食上虧了,多吃點才能養回來!”
李芳草知道她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從小就缺吃缺喝,身體底子很差。
周三喜一打開話匣子,就刹不住車了,跟李芳草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家裡的事。
“我爸是二婚的,他前頭那個老婆死了,留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後來娶的我媽,我媽生我。我出生之後,我奶奶生怕我媽隻顧照顧自己親生的,怠慢了她的寶貝大孫子,非說養不了那麼多孩子,把我送到楚省鄉下外婆家去了,我是我外婆養大的。”周三喜說道。
李芳草聽著,問道:“你在楚省鄉下長大,為什麼來甘省下鄉了?”
周三喜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爸媽都沒了,我哥頂了我爸的工作,我姐頂了我媽的工作,我隻能下鄉了。”
李芳草沉默了,摟住了周三喜,這小姑娘不過十五六歲,雙親過世,哥哥姐姐又都自私不管她。
一時之間,李芳草都不知道她跟周三喜哪個更倒黴一點。
“我媽走的時候,說這些年委屈我了,讓我頂她的工作,結果給我給我媽辦後事的時候,我姐搶先去把手續辦了,她頂了我媽的工作。”周三喜聲音低沉的說道,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