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她一直在調試自己的相機參數,調試完後,扭頭看著他,“你猜人命關天的事,會不會鬨得許董事長出麵?”
意思就是,她不止不想走,還在威脅他?
許亦瀾沒忍住笑出聲來。
聞顏大概是天底下第一個敢這麼威脅他的人。
彆說。
真帶勁、真有意思。
他伸出手,張開虎口捏住她的臉頰。
巴掌大的臉,就這麼被他捏在手心,兩頰的肉往中間擠,俊美的臉上掛著笑容,“聞顏,你真是,毒啊。”
他壓低嗓音,“但我他媽居然有點喜歡,不過我這人一身反骨,你想跳樓自殺,說不定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直接把你推下去。”
這不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她能夠聽得出來他的狠。
要真把他逼急了,搞不好真會一腳把她從天台直接踹下來。
兩人目光交彙,她的眼眸清澈乾淨,宛如碧藍池水一望見底,指尖覆蓋的瓷白肌膚,嫩得不像話,他輕輕用力擠壓,觸感就越發的讓人不舍鬆手。
這女人,確實有點美過頭了。
他慢慢鬆開手,雙手插兜,笑著說:“算了,我今天心情不錯,懶得跟你計較。”
說完,又衝著她挑眉,“好不容易碰見,一起吃飯?”
她把相機一收,“我要回陳氏集團,送我的話就考慮跟你吃飯。”
許亦瀾吊兒郎當的說:“走唄,等我請你啊?”
聞顏把相機收好,跟著他走出商場,來到停車場,一輛非常騷包的紅色賓利停在那裡。
他坐上駕駛位後,聞顏則坐到後麵,本意是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觸,可沒想到剛打開門,就聽他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這個世界上就沒人敢把我當司機,你敢把我當司機,我等會就送你去莊慕陵園挑個好一點的墓碑,坐北朝南那種。”
“……”聞顏無語至極,隻能走到副駕駛位置坐上。
扣好安全帶,還沒說話,大少爺一踩油門,直接就離開了停車場。
聞顏想過許亦瀾會針對她,但沒想到過用這種辦法——直接開到環南路,上齡焦高速,一路帶著她狂飆。
該說不說,這大少爺的車技,爛得要命。
她一路強忍著惡心,在半個小時後下了高速,才忍不住說:“許少爺,你駕證考了嗎?沒考的話麻煩你回去考一遍!”
許亦瀾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模樣,笑了笑,“駕證是考了,但你是第一個敢坐我車的人,福利吃了,虧也得吃點吧?”
“你簡直……有病!”聞顏沒忍住,一個乾嘔就要吐出來。
許亦瀾見她真要吐,連忙將車停靠在路邊,身子傾斜,將她的車門推開,順便解開她的安全帶,嫌棄地說:“下去吐。”
反骨勁又上來了。
想著一路被他折騰到這個地方,還讓她滾下去,她就咬著牙,坐在位置上,怎麼都不肯下車,抿著唇說:“不去。”
“……”
許亦瀾見她不肯下去,就用手推搡著她,讓她下車。
聞顏抓著安全帶,胃部的翻湧和惡心感蹭蹭的往上湧,偏偏男人還在推著她,讓她那份惡心感愈發的強烈。
她再也忍不了,咬著牙說:“我現在算是知道我姐姐為什麼不喜歡你了。”
“因為你根本就不值得彆人喜歡。”
話音落下,許亦瀾的手停了下來,好看的眼眸裡蓄起了冰冷的寒意,陰鷙的氣息蔓延,緊跟著手伸過來,捏住她纖細的脖頸,大掌覆蓋著她的肌膚,仿佛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掐斷。
他不怒反笑,“聞顏,彆人都說基因會遺傳,讓我來看看你是遺傳了誰的基因,做事狠毒、做人又蠢。哦,我知道了,是像你媽媽吧,聽說你媽媽就是聞家的保姆,長得很漂亮,就靠著這張臉上位的。”
他靠近她,看著她露出震驚的神色,不由得‘嘖’了一聲,“那麼詫異做什麼?我說錯了?你看看你這張臉,長得這麼漂亮,怎麼不學點好的,就學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你以為賴在聞家就可以高枕無憂,你以為跟陳書譯走得近一點就有人做你的後盾,那我送你兩個字。”
貼著她的耳畔,低聲沙啞地說:“做夢。”
“私生女,一輩子都是私生女。”
“永遠比不上清韻,永遠見不得光。”
然後看著她略有些空洞的眼睛,笑著說:“快點下車,不然我就踹你下去。”
聞顏回過神來,沒再說任何話,起身下車。
緊跟著車門‘嘭’的一聲關上,許亦瀾揚長而去。
她站在陌生的高速路口,看著漸漸消失在眼前的車子,腹部的惡心感隨之消散。
站在那裡站了很久,才攔了一輛車,回到了寥州。
來到公司後,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發呆。
滿腦子都是許亦瀾說的那些話。
原來過了這麼久,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刺耳的聲音。
私生女,一輩子都是私生女麼?
垂眸看著桌麵上的照片,好像連照片裡的人都在嘲諷她一無所有。
窗外的陽光漸漸消散,連最後一抹光也沉入西邊,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走了,隻有她還坐在那裡。
七點左右,陳書譯從樓上下來,在經過宣發部門時,看見聞顏沒有走,便走到她跟前,食指彎曲反麵貼著桌麵敲了敲,“聞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