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雨邊洗衣服邊說:“嬸子是個聰明人。不過嬸子放心,我就是被他們帶來的普通村民。家中還有父親母親等著我儘孝呢。”
周嬸子聽明白了,嗤笑道:“誰家裡還沒有老老少少呢?可你看,我來了六年,也沒見有誰能喘著氣兒出去。”
雲疏雨皺眉道:“是自然的(死亡),還是……”
周嬸子警惕地環顧四周,冷笑著說:“你覺得呢?二三十人住一間屋,吃食每天就是粗糧饅頭和鹹菜,冬季連一床禦寒的被褥都沒有,吃喝拉撒睡全在一間屋裡。看著吧,現在還是八月,等到進入九月,天氣慢慢冷了,到時你就能看到那邊的小山堆又要增高了。”
說話的同時,周嬸子的目光瞟了一眼遠處。
雲疏雨也跟著看過去,看到的是掩映在樹林之中的一個小山頭。
小山頭蒼翠鬱綠,全是生機勃勃的雜草,看不出異常。
誰能想到那裡埋著“工人”的屍體,是屍體堆積起來的呢?
雲疏雨眉頭皺得死緊,心頭堵得慌。她一點都不懷疑周嬸子危言聳聽。
末世剛開始,人命很賤。那是因為麵對突如其來的災禍,人們一時沒有適應,所以人們釋放了所有惡念,用以活下去。
可末世七八年過來,人們有了對抗喪屍的方法,逐漸穩定。那時,人類已經很少了,種族繁衍成了問題,許許多多的基地開始重新尊重生命,約束強者,珍惜人口繁衍。
在被抓來這裡之前,雲疏雨看到的都是和平而有序的平民生活,心中喜樂,可以專心追求葉栩生。可來到這裡以後,“工人們”的麻木,自己的高強度工作,還有那座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包……
“嬸兒,我有點難受。”雲疏雨悶悶的。
周嬸子見怪不怪,說道:“也就這幾天難過。等你活下去,見到越來越多熟悉的麵孔消失不見,你就不難過了。”
“是嗎?”雲疏雨抬頭望了一眼蔚藍的天空。
她會再麻木一次嗎?
不會的。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又沒有喪屍威脅的生活,怎麼能隨便丟掉呢?喪屍是她力所不能及,無法改變的災禍,但在這個世界,她是女主,她可以改變很多事。
雲疏雨不洗衣裳了,堅定地向周嬸子問了百夫長的住處,就徑直去找那位姓冷的百夫長。
用周嬸子的話來說,姓冷的百夫長是唯一一個有同情心的官爺,曾經幫助過周嬸子免於被男人和其他官兵的玷汙。
這裡的藤甲兵往往隻有百來個人留在營地訓練,而其他人都被派出去了。他們有的是去看守“打工人”,而有的,可能是去處理采購食物、抓新人之類的事情。
雲疏雨找人找得不巧,今日留守營地訓練的並不是冷百夫長,而是他的一位姓吳的同僚。
姓吳的原名吳白,身高八尺,一身腱子肉,看上去荷爾蒙爆棚,十分能打。麵對普通人,他十分有壓迫感。和葉栩生給人的人畜無害還很溫柔的感覺完全不同。
雲疏雨其實不大喜歡這種侵略性極強的肌肉男。不過,人在屋簷下,該慫還得慫。她努力讓自己的臉掛上敬佩的神采,怯弱行禮。
吳白不記得營地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丫頭,見到雲疏雨就黑著一張臉教訓,說她放肆,敢打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