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雨捂住心臟。她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她有種預感,如果這次她回頭了,她將會和小夫君永遠錯過。
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沒時間細想。她的手腳好似中了麻痹的毒素,挪不動。眼見著藤甲兵追了上來,雲疏雨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讓血腥味蔓延整個口腔,直衝大腦。
她重新奪回身體的掌控權,趕忙連踢幾腳被自己砍成小塊的木頭。小段木頭精準地打在前頭的藤甲兵身上,暫時阻止了藤甲兵的追擊。
接著,她跑了。
門外就是密林,如今正好是夜晚,最適合逃亡。
趙仁和幾個同窗已經看不見人影,唯有王令德還傻站在門口等她。
雲疏雨一見,一股子怒氣直衝腦門,吼道:“跑啊。”
王令德愣愣地,撓撓頭,這才跟著雲疏雨的步調跑起來。
月明星稀,銀子般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之間漏下來,如同一道道細流,載著夜色緩緩流淌。
雲疏雨和王令德在這些細流間穿梭,在寂靜的夜晚發出沉悶而急促的腳步聲。
藤甲兵也分了好幾路追人。
不知趙仁那邊的情況如何。
雲疏雨聽著後頭的腳步聲,猜測追著自己的人不下百人。
她和王令德分開跑會不會好些?她是主犯,想來追她的人會多些,王令德有機會脫身。
“分開——”
雲疏雨剛說出這兩個字,就被身後的王令德撲倒在地。
他咳了兩聲,咳出了血。他慌忙捂著嘴,從雲疏雨的身上起來。
“對不起,雲姑娘。”
雲疏雨看到穿胸而過的箭頭,箭頭上帶著紅,紅色滴落,銀色的箭頭便在月光下顯現出一個紅色的字——鄭。
那是鮮血暈染的刻字。
鄭,鄭王,涅槃國皇帝的兄弟。
“你是替我擋箭嗎?”
王令德說不出話,不斷地咳血。月光穿過密林,剛好落在他的眼睛上。
雲疏雨讀懂了。他在用眼睛說“對不起”。
他對不起雲疏雨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曾經收了葉玲琅的銀子,想要玷汙雲疏雨。
“那件事早就過去了。”雲疏雨橫抱著王令德,繼續著逃亡。
王令德又咳出幾口血,回光返照,口齒清晰地說道:“我不配被你抱。”
雲疏雨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王令德的話,而是因為王令德的胸膛已經停止了起伏。
一條熟悉的生命,在她手中消失了。
她記得他的家中還有生病的奶奶,他的父親也是幾年前進山失蹤的。他似乎沒有彆的兄弟姊妹。
雲疏雨忽然不想走了。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