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發現的，”鬱薇馬尾一甩，“喜歡啊？”
季馥宜輕輕一點頭，說：“喜歡。”
火鍋店藏在巷子裡，隻有一塊小小的招牌，掀開門簾卻彆有洞天。
大廳寬敞整潔，已經坐滿了人，一片蒸騰的霧氣中，人們的聲音顯得分外熱鬨。
鬱薇帶她進了小包間，從二樓的窗戶中看出去，正好能看見附近廣場的音樂噴泉，亮起一道又一道五顏六色的光，水珠衝向天空，然後落了回去。
鬱薇將菜單推到季馥宜麵前，季馥宜從頭看到尾，每個字都認識，偏偏組合在一起，就有很多詞不認識了。
看不懂菜單，這就有點丟人了。
季馥宜當然不願意讓鬱薇知道她看不懂，於是象征性的勾上幾個菜，將菜單遞給鬱薇，說：“你來點。”
鬱薇接過菜單，按照自己的喜好點過一圈，遞給服務生，笑道：“是不是看不懂？”
季馥宜：“……”
她竟然看出來了，不可思議。
季馥宜輕咳一聲，道：“怎麼會？”
鬱薇點點頭，說：“那就是會了。”
季馥宜：“……”
她眉毛一挑，問：“帶很多人來吃過，都看不懂？”
鬱薇：“？？？”
這思路好刁鑽！
她本意隻是想調戲一下季馥宜，以補償自己剛出門的時候被季馥宜擺了一道的遺憾，可是，這走向怎麼回事！
鬱薇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沒有，隻是帶幾個好朋友來吃過，這家店菜比較全嘛，有的菜偏門，不認識很正常……”
她一緊張，一長串話就順口而出，季馥宜看得有趣，索性再逗逗她。
季馥宜笑眯眯的問：“哪種‘好朋友’？”
話一出口，兩人都有點愣。
有點越界了。
季馥宜移開目光，看向窗外，權當自己沒說過。
鬱薇看她這樣，反而歎息一聲，輕聲說道：“普通的好朋友而已。”
季馥宜用手撐著下巴，盯著窗外的音樂噴泉，感覺自己有點不自在。
她為什麼要問呢？逗鬱薇的方式有很多種，她偏偏語帶曖昧，叫人誤解，亦或是那一刻真的這麼想了……季馥宜自己都有點不明白。
鬱薇補上一句：“不是你這樣的好朋友。”
她這話說得極輕，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語調沒有什麼變化，卻叫季馥宜的心微微一顫。
她為什麼要解釋？她又有什麼必要解釋？
聽見這樣的解釋，季馥宜一時覺得有些高興，一時又覺得有些擔憂，還有一絲恐懼，緊接著湧上她的心頭，因為鬱薇一句話，她心情變得極亂，頓時沒有了方才的輕鬆。
火鍋適時端了上來，牛羊肉卷散發著鮮嫩的光澤，青綠色的蔬菜裝在藤編框中，各種菌類擺成拚盤，一起放在木架上，等待著她們享用。
季馥宜隨手拿起一碟肉，倒進鍋裡，說道：“好像挺好吃的，試試。”
誰都知道她隻是在轉移話題，這麼拙劣的小把戲，鬱薇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對季馥宜一笑，竟有些寬容的味道。
或許季馥宜隻是隨口一問，而她認真解釋，反倒讓人沉重吧。
“嗯，這家的肉都很新鮮，是招牌，”鬱薇細心的將肉卷均勻分布在鍋內，又將蘑菇倒了進去，“你嘗嘗。”
誰都沒有再去觸碰那一條隱形的線，她們重新聊起一些輕鬆的話題，季馥宜不斷說起她的小貓，鬱薇附和的微笑，再說起一些彆的貓，好像這話題非常有趣。
這家火鍋本是鬱薇最喜歡的店，可是，今天吃起來卻有些食之無味。
吃過火鍋，鬱薇開車送季馥宜回家。
汽車開進小區時，鬱薇猶豫了一瞬間，想到那一刻季馥宜偏頭看向音樂噴泉的目光，還是克製住了將車開進地下車庫的衝動，停在了季馥宜家的樓下。
鬱薇打開車燈，從車窗將養樂多遞給季馥宜，笑著對她說：“自己上樓注意安全。”
季馥宜微微一愣，鬱薇不跟她一起回去嗎？這跟她平時的作風不太一樣。
“你呢？”
“我等下就回家了呀。”
聽到季馥宜的問題，鬱薇心裡泛起一絲淡淡的喜悅，對季馥宜揮揮手。
“下次見啦。”
季馥宜有一瞬間想叫住她，但理智壓過了衝動，她點點頭，對鬱薇說：“下次見。”
鬱薇沒有關車窗，看著燈光下的季馥宜，她的唇色嫣紅，仿佛一顆甜美的櫻桃。
她再次對季馥宜揮揮手，開車離開。
季馥宜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淡淡的失望。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點希望鬱薇不要走。
季馥宜站在公寓門口，燈光將她的影子拉成長長一條，看起來形單影隻，分外孤獨。
她想到，現在鬱薇應該還沒有走遠，有點想讓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