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說:“爸媽,我準備去考公了!”
然後花五百塊錢租了個房子,關起門來悄悄寫了一個月劇本。
“時珍,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總陷入無儘的自我懷疑。”施婷晚輕輕擦掉時珍耳邊的眼淚。
“我覺得你寫的挺好的,就是青澀了點,剛入門失敗很正常。”
說著施婷晚從床上一躍而下,跑到客廳從包裡偷偷摸摸拿了個東西出來,然後風馳電掣地跑到時珍身邊。
“這可是我攢了很久錢買的,”施婷晚伸出手張開拳頭,裡麵是一個包裝精美的耳機,“降噪耳機,你不是說樓上小孩天天跑來跑去的特煩人嗎,這個據說特彆降噪。”
時珍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酸和感動全都化作了滿臉的眼淚。
她撲到施婷晚身上,抱著她說:“謝謝你晚晚,我會堅持下去的!”
施婷晚回抱住時珍,“加油大編劇,我可等著你賺大錢帶我一起發家致富呢。”
第二天,時珍睡到下午才醒,宿醉的後果就是偏頭疼又發作了。
倒了杯熱水喝了止疼藥,時珍打開了手機交下個月的房租。
五百塊轉過去後,時珍看了眼手機餘額,屏幕上小小的數字越看越驚心。
時珍數了好幾遍,一和小數點之間隻有兩個零。
一百,她竟然隻剩一百塊了!
時珍咽了咽口水,有種馬上要流落街頭的感覺。
這時候了還寫什麼劇本,吃飯要緊!
她打開招聘軟件,教育機構、奶茶店、咖啡店、火鍋店開始廣撒網。
沒一會就有了第一條消息。
HR:【魚香肉絲沒有魚我認了,老婆餅裡沒有老婆我忍了,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們公司沒有您這麼優秀的老師!老師您回複我一下,我們聊聊實際的東西吧。】
時珍:【請問薪資是多少呢?】
HR:【一個月試用期,全職2800元,全職坐班早七晚六,單休,有五險一金喲~】
時珍:【震驚.jpg】
生產隊的驢都沒有這麼乾的!
壓榨!這是純純的壓榨!!!
一番周折之後時珍終於找到了一個奶茶店的工作,雖然沒有五險一金但是工資高了不少。
確定了入職之後時珍給家裡做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看著一塵不染的書桌,時珍心血來潮將酒瓶擺在桌子上拍了一張照片,同時在小綠書上發了個帖子:
【做唐吉坷德的結果就是要用一百塊過一個月……】
*
疏林,謝家。
與大雪紛飛的曉山相比,疏林這個坐落在南方的城市格外暖人,冬季的寒風似乎待這座城分外柔和。
謝家在疏林是幾代相傳的世家,要說這世代傳下來的大家族最怕的就是傳到哪一代出個頂不住事的繼承人,這掌舵的人一旦歪了根就離船翻不遠了。
且說疏林在改革前就有不少大戶,一代代地傳下去現如今立足在這片土地的竟也沒剩幾家。
謝家正是其中之一,往上數三代的掌門都是個頂個的雷厲風行,商場上的雷霆手段幾乎是戰無不勝。
謝龍輝風光了大半輩子,自覺最光耀的事就是娶了東北藍家的大小姐為妻,最後悔的事就是在謝謙八歲那年把他送去了東北給他姥爺養著,一直到了十八歲才接回來。
“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犟種!”
謝家書房又傳來了父子兩人的爭吵聲,管家張誠默默遣散了三樓的傭人,望著緊閉的書房門歎了口氣。
謝謙穿著一身皮衣西褲,大大咧咧地站在自家老爸的檀木桌前抽著煙。
他深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在房間裡肆意亂撞,“讓我跟那些二溜鬼子合作,做他娘的春秋大夢!”
“你少一口一個二溜鬼子的叫!”謝龍輝拍案而起,這個逆子真是不氣死他不罷休,“那是咱們盛輝集團未來最大的合作商!”
謝謙冷笑一聲,狠厲的目光直直射向謝龍輝,他譏諷道:“合作商?我,我媽,我姥爺,東北,華南,西北哪個地方祖上沒受過那些外國人的難,我媽嫁給你的時候你應該知道藍家的情況,你娶了英烈的女兒轉頭就要跟敵人合作?”
“謝謙!”謝龍輝氣的喘不上氣來,“你看看你這幅樣子,都是跟你那個外公學的!做商人最先要看重的就是利益,你知不知道他們給出了多豐厚的條件!現在講究的是經濟全球化,你在家自己閉門造車,你能造個錘子!”
“你也就敢趁著我媽不在家做這種沒良心的事兒,”謝謙大步向前,雙臂狠狠砸在桌上,他看著謝龍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當初你讓我媽受委屈跑回東北一次,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要走以前的老路嗎?”
“如果你真的簽了字同意R國入股盛輝,我跟我媽都不會再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