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謙的力氣很大,被他緊緊抱住後,時珍頭一次體會了輕微的窒息感。
她用力推了推謝謙的胸膛,奈何被禁錮得太緊,連三分力都沒使出來。
這樣的力道作用在喝醉了的謝謙身上,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
“好香,草莓味的鬆果,彆人都沒吃過。”
謝謙呢喃著,邊說邊湊到時珍的頸窩處亂聞。
溫熱的氣息打在時珍的皮膚上,激地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汗毛瞬間豎起。
“謝哥,你先放開我!”她又用力掙紮了幾下,“我快喘不上氣了!”
也不知是時珍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不斷亂推的雙手喚醒了謝謙的一絲神誌,他竟真的稍微放鬆了手臂。
趁著謝謙收力的間隙,時珍看準時機猛地抽身,將自己由被動變為了主動。
剛站起身,身下便湧出一股暖流,恰如波濤洶湧的海浪般勢不可擋。
時珍抿了抿嘴唇,看著一頭栽倒在地上的謝謙,感受著大腿內側慢慢下滑的液體。
真是禍不單行,時珍幾乎快抑製不住心底的無名火。
她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小心翼翼邁著步子移到了門口,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男人。
時珍告訴自己,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餘地!
在一樓找到了謝謙買回來的姨媽巾,時珍快速回房處理了一下自己的生理問題。
床單被套全都換成了新的後,她又將弄臟的舊被單放進了洗衣機裡。
看著滾輪洗衣機慢慢開始運轉,時珍這才起身去了謝謙所在的臥室。
整個彆墅都裝了地熱,所以她並不擔心謝謙在地上躺著一小會兒會有什麼問題。
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謝謙不知何時換了姿勢,時珍剛一開門就看到他落寞地靠在了牆上,懷裡還抱著個枕頭。
他將下巴墊在枕頭上,修長的腿微微彎曲著,遠遠看去就像個因為沒吃到糖果而鬨脾氣的小孩子。
臥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謝謙蜷縮在角落裡,時珍站在門口剛好能聽到他低低的嘟囔聲。
隻是恰巧聽不清具體的內容,竟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1]
走到謝謙身邊,時珍看到了一張紅得嚇人的臉,他眯著眼睛像是睡了過去,可嘴裡卻又真真切切向外吐著句子。
“姥爺,我爸他確實不是個好人,他不是個好男人,但是我媽既然選擇他了,您就彆跟他一般見識了。”
“姥爺,都說了要少抽點煙,那玩意對身體傷害多大啊,你咋就不聽勸呢?”
“這麼大年紀了,為啥不聽話,你為啥就非得喝那個破酒,抽那老多煙,你瞅瞅這陰影,都快比肺大了。”
“姥爺,我答應你,把謝龍輝當做反麵教材,以後我連爸都不叫他。”
“可你為什麼還是走了,人家都說孫子在病床前叫一叫,七魂八魄都能叫回來,到你這咋就不管用了呢?”
“咋滴,外孫就不頂事了?”
“我跟您,比跟我媽都親,您要是不要我了,我回到那邊還不被人給欺負了……”
“姥爺,我十八歲了,除了您再也沒人給我壓歲錢了。”
“姥爺……”
謝謙的聲音由大轉小,到最後直接變成了大著舌頭囫圇吐出幾個字。
時珍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著,直到謝謙嘴裡再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隻“姥爺,姥爺”地叫。
她才伸出手去扶他歪斜的腦袋,手掌觸碰到臉頰的瞬間,時珍感覺到了一片濕漉漉的觸感。
“謝哥?”她扶正了謝謙的臉,隻見上麵早已爬滿了淚痕。
他抽泣著,哭聲直直砸進了時珍心裡,有種無法言說的悲寂在心底蔓延開來。
“大果子,”謝謙突然睜開了眼,“大果子得配豆漿吃,藍澤忠最喜歡吃這個。”
他又鑽進了時珍懷裡,像隻無助的奶狗找到了可以安睡的窩,謝謙將頭靠在時珍肩上,胡亂蹭了幾下,直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安靜下來。
時珍停在空中的手隻頓了一秒,下一刻那隻微微顫抖的手原地轉了個彎,撫在了謝謙的背上。
像擼梨花一樣,時珍順著謝謙的背脊一下一下幫他順氣。
她看著謝謙剛剛倚靠著的那個牆角,上麵映著二人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