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一個小小的濟州哪來這麼多騎兵?
這主要還是黃團練是個富戶,家境殷實,又好麵子。自掏腰包買來馬匹武裝兵卒,才有了這般規模的騎兵。之前又留在岸上,才有底氣與強人談判。
黃安換上乾爽的袍子,下令全體嚴陣以待。儘管他對騎兵作戰不熟,卻也知道要擺出錐形衝鋒陣,又令左右兩翼一部分人奔跑起來,隨時準備衝鋒。
此刻晁蓋率領眾嘍囉殺至岸邊,看到官兵列陣,尤其是兩百騎兵,梁山泊強人再勇猛也有些發怵。故而沒有輕舉妄動,推著官兵俘虜在前才上了岸。
一個小嘍囉用竹竿挑著白布迅速靠近,在十米開外大聲呼喊:“哪位是黃團練?我家哥哥有話要說。”
“我家團練相公說,天王晁蓋和吳學究出來相見。”黃安吩咐小夥子王二狗出陣,衝著嘍囉撂下話。嘍囉迅速跑回岸邊轉告,又跑回來說沒問題。
黃安令人把劉唐,阮小七押到陣前,並用刀架在脖子上。他自己則是扛著樸刀,大步走向梁山眾。
而對麵也有兩人出列聯袂走來。
一個是身高八尺有餘,身材魁梧,麵龐黝黑的大漢。衣著華貴,拎著鋼刀,想必是那托塔天王晁蓋。
另一個是七尺身高,白淨麵皮,三縷長髯的文人。一襲月白緞的長衫,氣質儒雅,雙眼有些狹長略顯狡詐,一雙眼珠滴溜溜亂轉,卻是智多星吳用。
雙方相隔七八米站定,彼此相互打量著。
黃安身後不遠,劉唐,阮小七正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被五花大綁堵住嘴,說不得話,瞪著雙眼掙紮。
“見過黃團練。”晁蓋抱拳行禮,吳用這個秀才則是拍馬屁,張嘴拜年話:“素聞黃團練膽氣過人,英雄了得。今日一見,果真氣宇軒昂,端地英雄……”
“晁天王,吳學究,用不著這般恭維,把話說清楚就好。”黃安可不想跟強人說太多,開門見山。
“兩位,你們膽大包天,惹出天大禍端來。竟敢搶奪大名府梁世傑送給嶽父老泰山的十萬貫生辰綱。”
晁蓋聽到這話,當即不服氣的辯駁:“黃團練,這些儘是梁世傑那廝搜刮的民脂民膏,我等兄弟……”
“這些不義之財應當用於民,這個兄弟我自然省得。”黃安擺手打斷對方的話,隨即無奈地聳聳肩:“朝廷降旨,蔡太師要弄死你們。本官及麾下兄弟與你們無冤無仇。奈何上支下派,不得不前來。”
黃安側身用樸刀指著身後被抓住的劉唐和阮小七,又看向晁蓋吳用兩人,非常認真地說出自己的要求:“兄弟我可沒有傷害兩人,也沒有故意虐待。這樣,用劉唐,小七兄弟換生辰綱,立刻交換。”
“呃……”晁蓋和吳用對視,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黃安見兩個賊頭眉來眼去,很是不爽地喝斥著:“怎麼地?錢財隻是身外之物,你們兄弟七個結拜,同生共死。用生辰綱換兩人的性命有何不可?”
“這是自然,兄弟必須要救。”晁蓋聞言甕聲表態。吳用卻有些奸猾:“生辰綱已經分發,這個怕……”
“那本官管不著,湊齊了送來。”黃安堅決地擺手:“數量,種類不論,生辰綱的價值要相差無幾。”
吳用期期艾艾:“好…好吧,隻是黃團練要這生辰綱……”
黃安聳了聳肩膀:“學究,當然是送到東京城給蔡太師。這東西本就是他的壽禮。我們這些下屬追不回來,輕則被罷免官職,發配充軍,重則掉腦袋。前段時間來的何觀察便是例子,死在牢裡。
本官知道生辰綱是你們兄弟七個一番辛苦劫來。其價值連城,僅用兩個人質要挾交換定然心有不甘。可你們沒得選擇,我非要生辰綱不可。就當交個朋友,貴寨在濟州的正常買賣,將大有便利。你們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交給我,幫你們變現。”
黃安循循善誘著給些好處,加大己方籌碼:“這一仗奪回生辰綱,本官九成把握會晉升為兵馬都監。不再是率領歪瓜裂棗,權力大有門路,隻要日後你們山寨有錢,購得武器裝備的幾率將會極大。”
“哦,此言當真?”晁蓋心動了。梁山上有上千人盤踞生活,布匹藥材等物資都離不開周邊州府。要是有人照拂一二,以後這種收購價會方便很多。
至於轉手賣掉搶來的古玩字畫,換取糧食等必備物資。獲得官府管製極嚴的甲胄或者弓弩更是了不得。連吳用都微不可察地點頭,似乎也很滿意。
“當然,是正經生意,隻要不犯法,睜隻眼閉隻眼。”黃安察言觀色暗自發笑,義正言辭地強調。升官了有權利,交好這些賊頭,將來總能用得著。
黃安沉吟片刻後,冷不丁地支招:“梁山泊屢次擊退官兵名聲大噪,勢必越發壯大。晁天王也站穩腳跟,日後專找劣跡斑斑的富戶,也能搶回來。”
“黃團練,你……”晁蓋和吳用吃了一驚,沒想到黃安這種朝廷命官,竟會說出打家劫舍這種話來。
“世道渾濁,我看得透徹。”黃安擺擺手,淡淡一笑:“兄弟我奉命追奪回生辰綱,希望不要讓黃某難做。交換,雙方立刻執行,不交換,本官即刻弄死他倆,然後你我雙方再來鬥個你死我活。縱使本官隻有三百多人卻有兩百騎兵,也不怕你……”
“好好,黃團練莫要動怒,換了!”晁蓋,吳用聞言連忙答應下來。這也是沒得辦法,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若是連結拜兄弟都不救,梁山泊如何立足?再說了,交好一個州團練使,不,一個兵馬都監。日後好處多多,互惠互利,也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