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想,如果換做是他,他肯定是會去縣城的。
大不了把媳婦孩子接在身邊就好了。
不過也就是私底下想想,想想也就忘了。
可是就在沈木匠去世以後,呂文柏想去縣城的念頭就那麼蹭的冒了出來。
都說學木匠手藝,那必須要‘三年零一節’,才算是能出師。
他才跟著學了不到一年,隻能算是個半出師的學徒工。
不管他有多努力,就憑借他現在的本事,要是留在沈家,未必能撐得起來。
可是......他是個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的無奈就在這裡,這個家當家做主的不是他,他的想法未必會獲得支持。
可如果不去縣城的話,總覺得很不甘心。
他從小過慣了苦日子,知道一個月五十塊錢的穩定收入意味著什麼。
沈木匠手藝好,他想不去就不去了。
可他不一樣。
沈盈是獨生女,如果他把這想法告訴她,將來她能忍受兩地分居,或者能跟著他一起去縣城定居嗎?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
當年沈木匠不就沒走成?
那天晚上,他一直沒睡,就坐在屋子裡想事情。
之後,一股莫名的衝動促使著他,收拾東西連夜離開了。
他也想過留封信,可那樣又怕惹怒沈盈,他無法麵對。
總之,他就那麼走了。
一路風塵仆仆到了縣城家具廠,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準備招他這個鄉下人。
還是他說自己是黃土村沈木匠的徒弟,才被家具廠一個領導注意到,破格讓他進廠了。
頭一個月,他領的是22元的學徒工資。
等他轉成正式職工,一個月能拿到36元。
雖然離五十塊錢的工資差得遠,但他已經很滿足。
他能掙錢了,他能養家了。
一個月並不算很久,所以他托人給沈盈帶了話,等他月底領了工資,就會回來。
到時候隻要好好跟沈盈解釋,再把錢都交給她,相信她能原諒自己。
不曾想,劉子真的回話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了,找劉子真借了路費,趕緊往黃土村趕了。
“如果你認真跟我商量,我也許會同意。”沈盈回道:“但你什麼也沒說,可能是覺得我會拖你後腿吧。”
“可是盈盈,你不會同意的。”呂文柏麵露痛苦:“你是獨生女,你不可能拋下這個家的。”
“獨生女如何,不是獨生女又如何?”
沈盈實在不明白,他問都不問,就篤定她一定會拒絕?
這腦回路也很神奇。
“你不用再說了,是你自己決定離開的,咱倆的訂婚書早就被我扔掉了,已經作廢。”
沈盈道:“我也已經有了未婚夫,希望你能尊重我,也尊重他。”
“尊重他?”
呂文柏想起剛才那人臟兮兮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發怒:“你居然能看上那樣的人,我不明白!他到底哪裡能比得上我!”
“說誰呢,誰比得上你?”
呂文柏話音剛落,有人挑簾進來,有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他起身看過去,來人身形高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