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親人。”褚遲的短句往外蹦得比海水還冷。
“對嘛咱們找你......啊?啥意思?”
“就是沒有了的意思。死了,埋了,這輩子見不到了的意思。”
原本滔滔不絕,心靈雞湯準備了一籮筐的大爺傻了。
這回換他哆哆嗦嗦,張了張嘴巴又閉上。褚遲安靜地在心裡默數了三十秒,覺得自己的尊重給到了,拔腿就走:“謝謝您了,沒什麼事那我就走了。”
那大爺卻矯健地擋在了她麵前:“不行!”
“......”褚遲差點被這突然竄過來的大爺嚇得摔倒。
“你、你不準自己走。手機呢?叫你朋友過來,這月黑風高的,你這凍得哆哆嗦嗦的,誰能放心你一個人回去?當然,你要是有啥想不開的,和大爺我說也行,你乾啥子自己一個人往海裡跳!”
“我說我沒帶您信嗎......”
大爺一眼瞥見她抓著手機的手,冷笑一聲,把她手機奪走了。
褚遲真是差點又口吐芬芳。
但是念在手機有鎖屏的份上她就由那大爺去了,報警就報警吧,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青天大老爺作證,她真是滿心的陽光朝氣,還沒活夠。
“喂,你女朋友鬨自殺了!你快來看看吧!”大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
褚遲下意識以為這大爺在報警,她心累地湊到了大爺旁邊,啞著嗓子辯解:“警察同誌,純誤會。”
結果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褚遲很熟悉的男聲,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冷意。
“怎麼,你談了個警察?”
這句和預想完全不一樣的台詞令褚遲遲緩運作的大腦徹底卡帶了,她大概花費了半個世紀的功夫才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褚遲愣住了。
不是,這大爺給誰打電話呢?
她連忙抓著大爺的手腕,想看一眼通話界麵。
大爺瞪圓眼睛叫了起來:“你個小姑娘乾什麼動手動腳的!”
不等褚遲說話,大爺夠著手機對電話那頭的男人喊道:“小夥子你快來吧,再不來我要攔不住了,這姑娘看著去意已決呀!”
“不是……”褚遲有點兒崩潰地想把手機拿回來解釋清楚,大爺舉著手機躲,倆人就跟玩那個撕名牌似的,在銀鏡似的月光底下啊兜了幾圈。
然後“噗通”一聲。手機掉海裡了。
在沙灘上跳探戈的兩個人陷入了僵硬的沉默。
最後是那大爺矯健地竄回海裡,從沙子中把已經被海藻纏住的手機撈回來了的。“那個......你這手機應該是防水的吧?”
“......”褚遲嘴角抽了抽,“要不您猜猜我為什麼帶個防水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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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得就要散架,潮水又往上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