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遲怔了一下,擺擺手:“那你變化也不小,好久不見更帥了……”
“行了,打住吧,”簡珩書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個人,嘴裡很難吐出來什麼正經話,“我是想說,你看起來更……怎麼講,就是更生動了。”
“什麼?那我之前很虛偽嗎?
“也不是。”簡珩書又搖搖頭。“算了,我也說不好。”
原來的褚遲可不會把時間花費在爬上屋頂修天線上,不會願意穿著夾腳趾的拖鞋走六七公裡去給彆人送吃的,更不可能笑眯眯地哄一個老頭開心。
如果把她比做月亮,那麼,她如今,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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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頭的院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愣是讓褚遲翻出來了一輛老實自行車,她湊合抹了抹後座上的灰土,伸手拍了拍:“簡總請上車。”
男人望著她亮亮的眼睛,彎了唇角:“還是褚小姐坐這兒吧,卑職送您回家。”
“神經病啊,還卑職。”褚遲被逗笑了。
然後也沒客氣,把車把手往簡珩書手裡一塞,自己爬上了後座。“當然你來了,我穿的裙子。”
其實剛才隻是假模假式地紳士一下啦。
而且今天走的路太多了,她覺得自己小腿肚子都在抽筋——沒開玩笑,她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孱弱碼農,抱著電腦多站一會兒第二天都會胳膊疼的那種,她頂上的頭發還健在完全仗著天生麗質。
簡珩書扶著車把等她坐穩,長腿一邁就跨坐上車,同時還順手摸了一下褚遲的頭發:“等會兒給我指下路。”
發梢的觸感一碰就離開了,但褚遲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被輕輕掃了一下,緊縮地發癢。她伸手也碰了碰自己的頭發,卻沒能複製那種心悸,最後才怔怔地應答:“……哦。”
自行車吱呀吱呀地前行起來,隨著路麵顛簸了幾下,漸漸就快了起來。
“抓穩了。”簡珩書的聲音蓄滿了風。
海城的夜風裹挾著海霧,滿是潮濕,帶著淡淡的鹹味兒,掀起了褚遲的裙擺,柔軟的布料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她的小腿。
頭頂的光亮隨著他們的前行忽亮忽暗,橘黃得徹底,這個世界上仿佛再也沒有彆的色彩,而他們正騎過一輪又一輪圓日。
蟬叫得太大聲了,世界靜得不可思議。
“我真是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褚遲忽然喟歎。
前麵的男人回過些頭,看了她一眼,又轉了回去看路:“什麼感覺?”
“隨便我說什麼都可以的感覺,”她說,“世界屬於我的感覺。”
是的。世界屬於我。
在這樣靜謐而沒有人聲的地方,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意義。
前行也失去了意義。
每次從這條路往家走的時候,她都會被巨大的寂靜包裹起來,風就像是河流,而她是河床之中一塊頑固的石頭,流水一樣的風潺潺地繞過她像下遊奔去。
四周是山,她是石頭。四周是海,她也是石頭。
這樣似乎就能原諒自己在塵沙之中被裹挾著,無論如何旋轉也仍舊渺小了。
“那我呢?”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說世界屬於她,那這個時候騎車載她的自己,在此時